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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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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哭,她絕對不能讓他把她變成一個沒用的淚人。再說,哭有什麼用? 她忍住淚,瞪大眼睛,看著火盆裡燒得紅紅的鳥金,打定主意要儘快離開,絕不留在這裡做他的囚犯! 至於如何離開這裡,她並不太擔心,儘管門口有人守著,白天身邊也一定會有人盯著,但她相信古淮南事多業大,不會有時間和精力親自跟她耗;而要騙過他的那些手下應該不難。 不過,她得「借「匹馬走,有了馬,她會感覺安全些。 腦海裡不明然地想起抓她的那幾個強盜,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他們了,可現在,那幾個可怕的混蛋,和已不再困擾她的往事,再次糾結在她心頭;她仿佛又看見了那些醜惡的嘴臉、聽到令人恐懼的吼聲,感到身上挨打的痛楚,和內心的恐懼……不,不能想那個! 她猛力搖頭,把腦海裡可怕的聲音和畫面搖掉,往好處想,兩個多月過去了,他們應該已經因為找不到她,而放棄抓她的念頭。 她知道他們抓她的目的,與古淮南找她爹爹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找那個被爹爹好心埋葬的人。 但古淮南是出於親情想替表弟遷葬,可說事出有因;而那些強盜,要找一個兩年多前被他們殺死的人,又是為什麼? 就在她思索著其中的玄機時,聽到門外傳來了說話聲;雖然聽不清楚說什麼,但她聽出那是古淮南的聲音,不由心神一凜。 可還不來及擺出最能表現她怒氣和決心的姿態時,他就推門進來了。 玉蟬只好按兵不動,繼續保持著原來的坐姿。 「這麼晚了,你幹麼還不睡?」古淮南反手將門關上,走過來坐在她身邊。 由於他坐得很近,對她形成了一種壓迫感,讓她感到不安,便沒有說話。 他伸出雙手在火盆上取暖,靜靜地看著她,從她通紅的鼻頭和雙眼,他便知道她剛剛哭過;他後悔不該陪王上玩那些無聊的遊戲,應該一說完正事就回來。 「幹麼瞪著火盆,它跟你有仇嗎?」見她緊閉雙唇不看他,他想引她開口。 她果真上鉤,瞪著火盆冷冷地說:「它跟我沒仇,可是我不想看到你!」 古淮南明亮的雙眸,閃過有趣的柔光。「那就怪了,有人傳話給我,說你要見我,若見不到,你今夜就不睡覺。難道是他亂說?那我得去查問他……」 以為他真的會去為難那個人,玉蟬急了,抬起頭大聲說:「他沒亂說,是我讓他傳話給你的,可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想再見你!」 「為什麼?」他眉峰微微一顫,半邊身子側轉向她。 他居然還敢問她為什麼! 玉蟬生氣地說:「因為你跟我耍手段,你假裝對我好,其實是把我當囚徒一樣關起來,你只是想利用我帶你找到你要的東西,根本不是真的對我好!」 他看著她,目光深邃,卻不見絲毫怒氣或得色,只是平靜地看著她,直到她的心不由得旁徨起來,臉上的怒氣被迷惑取代,才輕輕地問:「我對你好嗎?」 「我……」她沒法面對如此溫柔的眼睛說謊,而她發燙的雙目,提醒她淚水正盈滿眼眶;於是她轉開臉,哀傷地說:「我不知道。」 淚水滑落,玉蟬用手背抹去,用力盯著火,希望灼熱的火力能蒸發掉令人羞恥的淚水。「你沒有打罵我,沒有捆綁我,也沒有把我關在黑箱子裡嚇我,可是你強行把我帶來,讓人看守我,不讓我有離去的自由。你不告訴我你到底要把我怎麼樣、不說出你的真實想法,這比有形的繩索、棍棒和黑箱子更可怕,因為有形的東西還能讓我防備,可現在,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死……」 聲音哽住,為了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頓住了。 古淮南沒有立即開口安撫她,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只是沉默地注視著她線條優美而堅強的側面。 由於淚水和火光的浸潤,她的肌膚散發著細膩柔和的光澤;嘴唇紅潤而豐滿,即便在悲傷和痛苦中,仍不失孩子氣地微微噘起;她細膩的顴骨和略凸的前額,更展現出了她倔強的個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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