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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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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眼中,她看不清前方的路,只是盲目地跟著貓兒身上的鈴聲走。 突然,貓兒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然後是一串「叮噹」作響的鈴聲由響亮急促變得模糊。 她心裡一驚,方想追去,腳下卻絆到一塊木頭,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雪球?!她趕緊擦去眼裡的淚,驚駭地發現自己的眼前是一個圓形大洞,而周圍是淩亂的木架、磚石和泥土。 而「雪球」的叫聲和那串串鈴聲正是從眼前的大洞裡發出。 她趕緊往洞內看,可裡面烏漆抹黑的,什麼都看不見,只聽見貓兒急切的叫聲和毫無規律的鈴聲。 她坐起身哀歎,前幾日就聽說雜院在打一口深水井,為了因應即將到來的夏季缺水狀況做準備。 府裡早已告誡過所有人,不得到這個角落來,可是自己怎麼就忘記了呢?害得貓兒掉了下去,也不知道這井到底有多深,連貓兒都跳不上來,那一定很深! 她不管泥土會弄髒衣裙,趴在井口用力往下伸手,想抓到貓兒。可什麼都摸不到,只碰到泥濘的井壁。 既不能喊,又不能下去,她急的忘記了先前的傷心,站起身就往前院跑。 她得找人來救貓兒! 就在她離開後不久,駱冠淩帶著忠陽也來到了這裡。 他剛從「芙蓉園」回來,再次憑著直覺到繡房附近來尋找傅悠柔,是一陣隱隱約約的鈴聲吸引了他,將他引到這裡來的。 「柔兒!」當聽到鈴聲是從還沒完工的井底傳來時,他的心一緊,不顧一切的撲到剛剛傅悠柔趴過的地方,對著井底大喊。 然而除了「喵喵」的貓叫聲和那串串熟悉的鈴聲,他什麼回應都聽不到。 「柔兒,你靠在邊上,我下來救你!」他對著井底大聲喊。 「不行,這井太深,而且恐怕已經出水了,不能下去!」忠陽阻止他。 見駱冠淩不聽,似乎主意已決,他又說:「萬一少爺摔下去,傷了自己不說,還會壓到少夫人。」 他這句話起了作用。駱冠淩看看黑呼呼的井,憂慮地說:「沒錯,柔兒一定受傷了,我這麼大個兒如果摔下去,或者井壁的石頭泥塊掉下去一定會砸傷她……快,你快去找燈和繩子來,用繩子將我放下去,就可以救柔兒了,快去!」 見他急成這樣,忠陽也不敢多說話,馬上到大雜院去喊人、找工具。 忠陽離開後,駱冠淩立刻趴在井口,幾乎半個身子都懸在半空中。 他對著井底大聲地說:「柔兒,你別怕,我在這裡陪你。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聽見了就搖一下鈴,知道嗎?搖兩下,代表你很高興看見我來救你;三下代表你受了傷;四下代表你沒有受傷……哦,這麼深的井,怎麼能不受傷呢?柔兒,快搖啊,告訴我……」 他乞求著,呼喊著。可是井下的鈴聲雜亂無章,一會兒響個不停,一會兒又毫無聲息。這樣的反應令駱冠淩的心仿佛被刀子切割著,生生地痛。 他好後悔自己的一時不慎,害了他最愛的妻子,如果不是他,她又怎麼會瞎闖到這裡掉下去呢? 「柔兒,我知道你不肯照我說的做,因為你在生我的氣,不肯原諒我……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我不該去見苗苗,不該讓你傷心……」 他趴在井口說著,腦袋裡出現了傅悠柔身上到處是血躺在井底的景象,而這個景象刺激著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忠陽怎麼還不回來?」他急切地喊,井底的鈴聲催裂著他的五臟六腑…… 忽然有人用力拉他,想將他從井口拉回,而一條吊著燈的繩子也放進了井口。 以為是忠陽在拉他,他頭也不回地喊:「不要拉我,快用繩子捆住我放我下去!」 但那雙手還是用力拉他,同時一聲驚呼傳來:「少爺,你在幹嘛?」 青紅,是青紅!都是她,是她失職沒有照顧好悠柔,讓她摔下了井!居然現在還敢來質問他! 一股怒氣升起,他猛地直起身嘶聲大吼:「滾開,都是你沒有照顧好柔兒……柔、柔兒?!」 當他一回頭看到身後用力拉他的人時,震驚地張大著嘴巴。 拉他的哪裡是青紅,分明是他以為正傷痕累累、奄奄一息地躺在井底的博悠柔! 「柔兒!你、你沒有掉下去?你……」 他的嘴唇哆嗦,心裡一陣狂喜,可也伴隨著他也無法理解的巨大哀傷。 傅悠柔已經從青紅那裡得知事情的真相,也聽到了他說的話,此刻心裡充滿了對他的愧疚和深深的愛戀。可是她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只是默默搖搖頭,伸手擦著他臉上的泥土和眼淚。 駱冠淩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時流了滿臉的淚,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更沒注意來了很多人。 此刻,在確定傅悠柔平安地站在他面前時,所有的一切他都不在乎了。 「柔兒!」他一把抱住她,仿佛怕誰將她從他身邊搶走似地緊緊抱著她,不管身邊有多少旁觀者,用力地親吻她,哽咽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嚇我?我以為你掉下去了,如果你死了,我怎麼辦?我不要別人,不要苗苗……」 他的真情感動了所有的人,傅悠柔更是在他懷裡哭成了淚人兒。 一陣鈴鐺響,貓兒被撈出了井口。 有人將那只手鐲遞到了緊緊相擁的兩人面前,傅悠柔取過手鐲,緊緊握在手中。 此刻他們的眼中只有彼此,就算天塌地陷,他們也不會再放開對方。 駱夫人示意大家離開,讓這對沉浸在兩人世界裡的人不被打擾,只留下他們的兩個僕人守護著。 「柔兒,我錯了,我不該去見苗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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