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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嫁給我吧,美麗,我愛你。」

  四周是一片的喧嘩聲,朋友們皆大聲的歡呼,鼓掌叫好,一片和樂融融。

  「嫁給他!嫁給他!嫁給他!」

  大家激動的鼓噪著,常美麗羞紅了臉,看著單膝跪在她面前的男友,他將手中的鑽戒高高舉起。

  他們今年都二十五歲,從高中時代兩人就開始交往,如今也快十個年頭了。高中畢業後,他進入空軍官校,而她則到臺北讀書,儘管是遠距離戀愛,但一點都無損他們之間濃厚的愛戀。

  畢業後,他在故鄉台東空軍基地服役,而她留在臺北工作,趁他生日前夕,她返回故鄉為他慶生,沒想到他卻給了她一個莫大的驚喜。

  「美麗,嫁給我,我會讓你幸福一輩子。我希望你永遠都快快樂樂的,笑口常開……」

  常美麗眼眶含著狂喜的淚水,點頭答應男友的求婚。

  「喇舌!喇舌!」

  在眾多好友的起哄之下,她被男友擁入懷中,他深情的為她套上戒指,並給了她火辣親密的熱吻……

  今晚,她是最幸福的女人!

  這一夜,常美麗睡得極好,心愛的男友跟她求婚一事,很快的全家族的人都知道了,大家紛紛獻上祝福。

  隔天早上,她帶著幸福的笑意醒來,人雖然起床了,卻還坐在床上傻笑著。看著右手無名指上男友為她親自戴上的定情戒,想起昨晚那甜蜜的場面……呵,她覺得自己再傻笑下去就跟個花癡沒兩樣了。

  就在她仍沉浸在幸福氛圍時,砰的一聲,房間的門忽地被人給撞開,小表妹常茉莉臉色發白的闖了進來。

  「茉莉,瞧你一臉慘白的,怎麼了?」常美麗有點訝異,茉莉那模樣像是活見鬼了,但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姐……」常茉莉的嘴唇抖了兩下,卻說不出話來。

  「嗯?」

  「那個……」常茉莉艱澀的吞了吞口水,該說還是不該說呢?但若不說,又能隱瞞到何時?這麼大的新聞事件,現在幾乎每家電視臺都以快報播送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瞧你吞吞吐吐的。」常美麗此時還未察覺異狀,疑惑地問。

  「姐……」常茉莉還是開不了口。

  然後,越來越多的家人出現在常美麗的房間門口,他們的神色都跟茉莉相似。

  此時,常美麗的心頭冒出一股不祥的預感。為什麼大家都往她的房間擠來,而且臉色很不好看,個個欲言又止?

  「你們怎麼統統都跑到我這兒來?到底怎麼了?」常美麗看向母親,只見母親默默的走到她床邊,雙手一展將她擁入懷裡,然後開始大哭。

  「美麗……」

  她困惑的皺起眉,看向表妹。「茉莉,你說。」她口吻堅決,就是要一個答案。

  「姐……新聞快報剛剛說……逸軍哥的基地,今早的例行性飛行訓練……發生了意外……」常茉莉邊說邊流淚了。

  常美麗一怔,記得昨晚男友跟她說,今早他有一場例行性的飛行訓練,等他結束後就可以排休假陪她幾天……

  意外?誰?是誰發生了意外?為什麼全家人都愁雲慘霧的看著她,甚至其中幾個都哭了……新聞快報

  常美麗倏地從床上跳起來,沖出臥房。

  客廳裡的電視正開著,新聞台畫面一再地重複此時的頭條新聞。一名女記者訓練有素的以平穩口氣,報出臺東空軍基地今早例行性訓練發生的撞山意外。

  現在確定已經找到兩名罹難飛官不完整的大體……兩名飛官分別為少校某某某、上尉陳逸軍……

  上尉陳逸軍……常美麗瞪著螢幕上登出來的照片,那是她最熟悉但此時卻最陌生的人。

  所有的家人都跟著回到客廳,看到新聞報導上陳逸軍的照片,忍不住全啜泣了起來。

  「為什麼新聞要登逸軍的照片呢?」常美麗眨眨大眼,不解的問家人,她的腦袋拒絕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事實。「新聞報導說,逸軍的飛機撞山了,他們是在開玩笑的吧?呵。」她竟然還笑了出來。

  常茉莉跟阿姨走向前,將常美麗緊緊的擁入懷裡。

  她們知道,美麗受到太大的打擊,拒絕相信這令人心碎的事實。

  「美麗,逸軍他……死了,他死了……」

  「死了?不可能,他昨天晚上才剛跟我求婚,我們決定要在一起,要幸福一輩子,他怎麼可能死了呢?不可能。」常美麗字字說得鏗鏘有力,反駁母親的話。

  「美麗……接受事實吧,逸軍他……真的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她邊說邊搖頭,越搖越激烈。

  夢,絕對是一場夢,只是夢而已,夢醒了,逸軍就會回到她身邊……

  不!不是夢,是事實,逸軍的飛機發生了意外,他死了……

  在夢境跟真實之間,常美麗陷入了瘋狂。

  不是昨晚才答應在一起,要幸福一輩子的嗎?怎麼……怎麼你就這麼突然離開我了……

  你不在了,教我要如何活下去?

  你不在了,教我要如何繼續快樂下去?

  你不在了,卻希望我笑口常開,這是多麼殘忍的要求?

  你不在了……你已經不在了……

  最後,她昏厥在母親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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