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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火車駛過臺灣東北小鎮,眼前的風景大好,一片沁人的綠意舒展。

  風吹來,倪安馨的心情好了不少。「我也不願意戴墨鏡啊!」她低歎一聲。實在是因為這一陣子的風雨,已經讓她不堪其擾了,所以她只好戴著墨鏡出門。

  「你戴墨鏡好象賊喔!」邵喻懷說。

  倪安馨翻臉瞪著他。「你說什麼?」

  邵喻懷笑笑。「對不起,我說錯了。」

  「知道錯就好了。」倪安馨擺了擺手。

  「不是賊,是笨賊。」邵喻懷露出了壞壞的笑。

  「呿!」倪安馨往他胸口捶了下去。

  「咦?」邵喻懷的眉頭一揚。

  「怎麼了?」倪安馨看著他。

  「你今天打我,一點都不痛。」他很認真地說。

  「累都累死了,哪有力氣打你啊?」倪安馨拋了他一記白眼,往旁邊靠著。

  「累的話就不要爬山了。」他關心地看著她。

  「不行。」倪安馨搖頭。「我一定要一步一腳印,尋回你的記憶。你有沒有想起更多的東西啊?」她擔憂地問,也不知道他到民國幾年才會恢復記憶。

  「我腦海裡的片段,越來越多了。」他笑著說。

  她眼睛一亮。「有沒有我?」

  「好象以我媽的片段居多。」

  她歎了一口氣。「唉,就是說還輪不到我了。不過能想起你媽,至少也是一件好事。」她又打起了精神。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很敏銳地察覺她話中有話。

  倪安馨定定地看著他。「你想起你爸媽多少?你覺得他們對你好不好?」她試探地問。

  「想起來的不多。」他說實話。「不過他們對我很好,我甚至覺得太好了,他們好象在彌補我什麼。」

  倪安馨溫柔一笑。「如果都想不起來的話,那記得他們對你的好,這就夠了。也不能說是彌補,我倒覺得,是他們想把以前無法讓你感受的愛全給你,讓你能在現在感受到。」

  他靜靜地聽著她說話。她說話的時候,湛亮的眼眸,永遠都很真摯誠懇。雖然她的動作粗魯,個性迷糊,可是細細體會之後,才能知道她的心其實是寬厚而溫柔的。

  她是滿眼的綠,她是一池的藍,讓人沁心而適意。

  他展了笑。這樣的女孩,怎麼會不讓人喜歡呢?

  他要努力地想起她,因為他知道,如果忘了她,生命中必然有一個永遠的缺憾。

  「挺好的。」倪安馨笑著說。「如果你失憶這件事情,可以讓你和你的家人有機會重新修補關係,那真的是一件好事。」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一直忘了她。她的笑,有一瞬悠悠。

  他捏了捏她的鼻子。「喂,你的表情很哀怨耶!」

  「哪有?」她看著他,重新有了笑意。「欸,你知不知道,你以前就喜歡這樣捏人。不是捏我的臉頰,就是捏我的鼻子。」

  「咦?」他上下地看著她。「我只喜歡捏你的鼻子和臉頰嗎?」她看起來ㄉㄨㄞㄉㄨㄞ的,他感「興趣」的地方應該很多才對啊!

  「看哪兒?」她的臉火熱,把帽子一拉,擋住了他的視線。

  「你有什麼,我就看什麼啊!」他的聲音中盛著戲謔的笑意。「看不到,我就自己想好了。」

  「啊……」她一愣。怎麼突然覺得在他面前,變得赤裸了。「不准亂想啦!」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他推開了她的帽子。

  她的皮膚白,臉皮薄,臉一紅,那害羞無措的樣子,特別可愛。

  逗弄著她,讓人心情很好。記憶喪失這件事情,讓他覺得很恐怖,可是只要和她在一起,他的心情很自然就會放鬆。

  忍不住啊,一直一直想逗著她。

  他壞壞地一笑,在她耳邊呵吐著氣息。「我們之間,難道都沒有怎麼樣嗎?」

  她的心跳飛快,整個人熱了起來,身上有一股陌生的熱流竄動。「你不要亂來,你會害我中暑啦!」

  「中暑?」他失笑。

  「哎呦──」她睨著他,耳根子發燙,小小聲地說。「我們還來不及怎麼了,你就失憶了啦!」

  她害羞的樣子,又惹深了他的笑意。「聽起來很可惜,你這麼說,我倒覺得,我像是人格分裂了。」

  「什麼意思?」她張大著眼睛看他。

  「照蕭寶琳的說法,我和她已經很親密了。」邵喻懷保留地說。

  「鬼扯啦!」倪安馨氣得雙手握拳。「她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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