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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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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蠢!她自己知道。認真說來,她跟這男人雖然有一面之緣,卻沒有半點關係。男人醒來後,她的存在反而成了尷尬。 明明知道會這樣子,她卻離不開。男人的眉頭忽然皺了,她屏住一瞬的呼吸,就著夕陽的餘暉,她看到男人眼角潤出淚光。 是什麼樣的夢,讓男人傷心地哭了?不只是好奇,她心口也隨之悶了起來。光影即將隱退,她莫名地感染了一種淡淡的難過。 「不要!」男人低喊了一聲,驚慌失措地醒了。一個朦朧模糊的人影映入了他的視線中,他皺起眉頭。 「你……你好。」黎思茜主動展開笑容,「沒想到又遇到了。」 冷冥擎認出她來,皺緊的眉頭鬆開,恢復了向來的神情,看似淡然、冷漠、脾睨一切、掌控所有。 黎思茜拿起照相機,忐忑地解釋著:「我是在附近照相取景,不小心闖了進來。」她的笑容有些僵硬。她不想和他說,因為看到是他,所以她沒有馬上離開。 他一笑,「既然又遇到了,就坐下來吧。」 這裡的房子是臨著山壁而建,居高臨下,絕桂的視野,讓人獨取了一片愛琴海的落日。 一個人享受這些,太過奢侈,也太過寂寞。落日絢麗短暫得讓人不安,海則寬闊得讓孤獨無所遁形。 他,冷冥擎,二十八歲,父不詳,母親有和沒有根本沒區別。自小立志出人頭地,不知吃了多少苦,才成為「東方地下金融教父」。 他不再吃苦了,卻不明白,心裡為什麼總有一塊地方空著,永遠不知該如何填滿。 沒有人超越他,卻也沒有人陪伴他。 以前,他不需要人陪,特別是女人。對他而言,那是「召喚」,不是「陪伴」。只是這一刻,這一個地方,他想有人陪著,所以邀她坐下。 他開了一瓶啤酒給她。 「謝謝。」她接了過來,注意到他手上還戴著她送他的戒指。 她的心口漲著難言的感覺,好像他們通過這樣便親近了起來。 她在他的身邊坐下,夕陽光幽幽淡淡的,她的視線正好落在陽臺的小角落。她不自覺地微眯著眼睛,那裡有個瓶子造形的東西,跟這裡原來的設置看起來不大相合。 她輕啜了一口冰涼的啤酒,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他灌了一大口酒,「骨灰。」 「咳!咳!」她狼狽地嗆到。 他的嘴角微勾,眼眸裡盛著嘲弄的笑意。 「咳、咳。」她鎮定地清著喉嚨。不能怪她失態,骨灰並不在常見物品當中。 她看著他一笑,「那是很重要的東西,要小心保管,不要像我的皮包一樣,被人扒走了。」她是有些狼狽,但是並沒有驚慌失措,她展現出一種懂得自嘲的聰明幽默,還有一種沒說出口的體貼。 她不知道,他的淚光和她看到的骨灰有什麼關係,所以她寧可輕笑帶過。 他定定地看著她,黝深的眼眸中有複雜的情緒流動。 一笑,他喜歡她的聰明和特別,這在他認識的女人中並不常見,「我已經把骨灰灑在海裡了。」 他的視線投向了海面。 他母親年輕時愛上一個希臘人,後來希臘人負心離開,他母親卻在這時候發現懷孕,此後,他就成了她愛與憎的對象。 有時候,他母親會很疼他,有時候卻又很恨他。打罵成了母親最常對待他的方式。他在初中的時候,脫離了母親,另外跟了一個「大哥」「學習」。大哥給了他新的名字、新的開始。 等他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他會寄一點錢給他的母親。和母親的聯繫就只是這樣而已,他再沒去見過她。 有一次他派人送錢給母親的時候,才發現他那個長年酗酒的母親,已經暴斃多日。 當他看著母親遺體火化成灰的時候,就決定把她帶到希臘來。這一片海,可以是她最終的地方。 沒有說話,他只是又灌了一大口酒。 沒有迫問,她只是陪在他旁邊,一口一口地啜飲著啤酒。 光影氳魅,男人的神情模糊,可是她仍可以感覺到男人的情緒。 即便她連男人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她卻可以清楚地明白,她看見的是這個男人心中最深的秘密。 海風吹來,她與他共看著天色轉黯。她喝了約莫半罐啤酒吧,已經有幾分的醺然了。迷人的異國情韻讓人沉醉。 他湊近她,帶著淡淡的酒味,黎思茜有點嚇到,身子僵著。 他的手指深埋入她盤好的髻,「為什麼不把頭髮放下?」他的嗓音低沉而誘惑人。 她咽了口口水,他男性的麝香氣息與清淡的酒味讓她的毛孔豎了起來。不是害怕,而是一種陌生、原始的期待。 他輕輕地卸開她的髮髻,她的長髮刹那間散開來,發梢間的淡香輕飛。他的手指輕梳過她柔軟的發。 她睜大眼睛與他相看,他的眼眸,在幽暗之中,仍然發光熾亮。他一笑,眼眸也飛揚了起來。 他手指的背面,輕輕地沿著她的下頜蹭著。她的肌膚細膩、柔滑而敏感。他戀戀地摩挲。 她的呼吸微微喘促了起來,雙頰熱了。他的撫摸是這樣撩人,她從不知道單單只是碰觸,也可以這樣的性感。 「你很漂亮。」他低低地說,嗓音醇厚而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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