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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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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柔不就是在收下你這禮物之後沒多久,就死在異地了嗎?」秦清雲的眸心有一抹快得令人無法捕捉的異光掠過。他淡淡淺笑。 「她……她是死了!可是荊天衣還是不屬於我。」憶起賀柔的猝死,她的眉間微有一絲不安,可很快她便將這情緒拋開。 她不平、不甘。 打自她第一眼見到荊天衣,她的心便系在他身上,她也總以為這世上只有她可以抓住他的心,可沒想到,在他三年前一次出遠門回來後,他的身邊竟平白無故多了個「荊夫人」…… 現在,她最恨的賀柔是不在人世了,但她發現她依然得不到心思像風一樣的那男人的愛。就是因為清楚地知道他雖然視她為紅粉知己、喜歡她,可卻不是最特別、唯一的感情,所以她也就愈怕會出現第二個賀柔。 沒有人能瞭解她這種焦躁不安,卻又無計可施的心情。 「也許我有辦法可以讓他屬於你!」這時,秦清雲的唇邊出現一抹謎樣的笑,他陡地接口道。 嫣然柳眉微揚。「你……有辦法?」 秦清雲這兩年來已經得到她的信任。他儒雅有禮、風度翩翩,偶爾到此便一定來看她,而且每回必定為她送上奇珍異寶,不過他來她這兒只是喝酒、聽她撫琴,仿佛藉此來沉澱他的心思、消除疲憊。漸漸地,她把他當成了朋友,甚至意外成了知己。可即使如此,其實她對他的真正底細所知不多,她只知道他是個商人,富甲一方,至於他在做什麼生意,他從不曾提起,她也沒問。在他身上,藏了很多秘密,而他自己也不對此隱瞞。 「在南蠻,有人曾給我一種水,說它可以控制人的感情,甚至得到對方的心,不過老實說,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真是假,也不曾試過,所以我想,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秦清雲摸了摸下巴,一副不怎麼把它當真的表情。 嫣然微微垂下眸,而她的心,正慢慢加速跳動著。 她愛他——她愛他愛到恨不得綁住他的手腳,將他永遠鎖鏈在身邊的強烈感情,已經漸漸焚燒了她的理智,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她的一切去換取他的愛。 她抬眸,定定回視他,笑靨如花。 「我想試試!」 荊家的舅爺來匆匆去匆匆。在取得他要的銅鏡後,隔日一早便離開。而他完全未察覺帶走的是「冒牌銅鏡」的事,讓展歡總算可以暫時偷偷鬆口氣。 現在大嬸還不放心將粗活交給她做。 雖然離她受傷已經過了幾天,她覺得自己都好到就連挑水也沒問題了,可偏偏大嬸不以為然。不過在鐘大夫再次診斷結果證明她沒事了後,大嬸才終於肯點頭讓她重回工作崗位,但是呢,需要費力的工作免談。於是,拂拂灰塵、喂喂魚、澆澆水,成了她這兩天的主要工作外,她另一樣最不吃力的工作就是——送點心到藥鋪給主子爺,順便聽候他差遣。 展歡是很樂意走點路、做點事,不過這兩天只要見到主子爺,她就不自主想到太曾外祖母要她做的事。 昨夜她又被太曾外祖母訓了一頓。最主要是得知她完全沒進展,氣得轟到她快耳鳴目眩,乾脆把銅鏡再塞回床下。 反正,她就是做不到! 也許,她如果有太曾外祖母傾倒眾生的花容月貌——在偷到銅鏡的同一天夜裡,她終於從鏡中見到了太曾外祖母的真面目——她可能還有些信心可以讓主子爺注意她一眼。 問題是她沒有! 她生來就是這副「沒姿沒色的醜樣子」連太曾外祖母都這樣損她到天外去了,她又能對她寄多偉大的期望? 更何況,她對太習外祖母破解詛咒的辦法也有另一種想法,說不定,她只要取得主子爺的一滴血和她的,就可以解決了,所以她根本就不必去做什麼勾引他的驢事,對吧? 不過當然,首先她得證明她這想法可不可行。 「爺在書房!」掌櫃的財叔一見到她踏進藥鋪大門,二話不說就指點出主子爺的方位。 她又來藥鋪送點心了。 展歡道謝地對財叔笑笑,上前遞了廚子卓叔要給他的點心後,這才往書房的方向走。而途中,遠遠見到她的幾個夥計都紛紛和她打著招呼——沒辦法!幾日前她在藥庫的意外事件實在太轟動,現在整個藥鋪的學徒夥計叔叔嬸嬸們,想不認得她 這奮勇救人的猛丫頭都難。 她這小小的、不起眼的丫頭算是出名了。 唉! 可她要出名幹嘛咧? 展歡到了主子爺的書房門口,正巧有一群人從裡面魚貫走出來。看樣子,他們可能正和主子爺在裡面商討事情結束。 她一直等到他們都走了後,這才敲敲書房的門。 「進來!」荊天衣漫不經心似的聲音傳出。 展歡進門。只見主子爺正坐在書桌後,兩道濃眉打著死結似地看著手中的文件。 「爺!您的點心!」她將碟子輕輕擺上了他的大書桌一角。 「嗯。」荊天衣隨口應。估量、銳利的視線仍停駐在手中資料所透露的重要訊息上。 展歡偷偷瞧著主子爺凝神專注的模樣,心跳不自主地有些加快。因為看到他,她總會想到解咒的事。 「小歡!」頭也沒抬、就連神情變也沒變,荊天衣驀地出聲喚她。 展歡有些做賊心虛地驚嚇了一跳。「呃……爺!」應聲,趕忙立得挺直,眼睛也不敢再看向他只好盯著他的手。 「你有一雙美麗的眼睛。」依舊十分認真地研究著手中資料。 「啊?」展歡愕呆。忍不住看向主子爺,她……沒聽錯吧? 「而且足以干擾我的思緒。」尋常的語氣、不尋常的含意,荊天衣的銳眸突地眯了眯,接著終於將視線移向了這丫頭。他的臉上露出了意想不到的笑容:「你先把點心端去外面的小園子等我,我等一會兒要問你點事。」 展歡的眼睛眨了又眨,好不容易終於由被主子爺突如其來這不知是稱讚或責怪語意的怔思中回過神,卻又遇上他把一張剛硬如石刻的臉龐柔化了的笑——雖然他並不是個高高在上的嚴苛男人,要見到他溫和輕鬆的一面也不是很難,就算如此,只要他一笑,那股強大的魅力仍是耀眼得令人無法忽視。 至少她就有這樣的感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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