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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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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映色緊跟著她,以防兩人在人潮中失散。她可不大習慣在人群中鑽來鑽去,哪像杜小月。簡直滑溜得像只小魚兒! 「小月,我們得在三更之前回家,我怕春菊那丫頭被我娘發現就糟了!」 「你放心啦!只要她乖乖躺在你的床上偽裝就行了,說不定你明天回去還沒有人會發現呢!」 「但願如此!」方映色用頗為無奈的語氣說。 杜小月拉著方映色跑東跑西,還介紹新鮮玩意兒讓她看,逗得原本擔憂不已的方映色漸漸放鬆了心情,跟著她玩起來。 愈入夜,廟前廣場、大街更形熱鬧。杜小月玩興大發,一眼瞧見遠處那一個個高高搭起的檯子正有戲子在唱戲、耍花樣時,她眼睛一亮,招呼了一下方映色,腳下立刻往那裡沖。 「映色,快!我帶你……咦!映色……」杜小月沖了兩步,回頭才發現方映色不見了! 杜小月愣了一下,馬上往回跑——糟!不會走散了吧?! 她著急地往剛才經過的地方找,擁擠的人潮幾乎將所有地方擠得水泄不通,別說找人了,連喊叫聲都淹沒在巨大的聲浪裡。 她急得滿頭大汗,手中的燈籠早也不知丟到那裡了。天哪!映色是個千金小姐,可不像她……她實在不敢想像她一個人在人潮中落單的模樣! 笨蛋!知道人這麼多,應該要更小心拉住她才是……她這麼柔弱,要是被人欺負……杜小月不敢再想像下去,慌忙地排開來來往往的人群,一意尋找方映色的身影。也許……也許看不到她,她會自己先回去!也許她已經回家了!找了好久,仍沒發現方映色,杜小月如此安慰自己。 她有些疲累地停下腳步,茫然地看著她現在置身何處——是偏離鬧區的一條大道,涼風徐徐吹來,這才讓她察覺自己已經脫離那不時貼著人走路的鬧街。 她轉頭望了一眼,發現所有人都退到兩邊,只有她孤零零地站在路中央! 她有點迷迷糊糊。 「喂!姑娘,走開啊!快走開!」 「走開!會撞到……」 旁邊的人在大喊,對著她喊,而且她似乎還聽到如雷鳴般的「達達」馬蹄聲正朝她過來。 杜小月腦子還塞滿剛才那些吵鬧的歡慶聲,耳朵還在噬噬作響;再加上為了找方映色,累極、慌極的她此刻的反應根本已經降到「遲鈍」的階段。 所以,當她轉回頭,看見前方正有馬車筆直朝她而來時;老實說,她只是把眼睛稍微睜大了一點,嘴巴稍微張大了一點,然後就這麼呆呆地看著馬車沖馳而來。 兩旁的路人根本在來不及救她的情形下,俱都不忍地閉上眼睛,不敢想像那可怕的場面。 就在馬車馳近杜小月,幾乎快撞到她時,一個影子以快得不能想像的速度,在千鈞一髮之際,及時將她帶離了路中央。 馬車「奔馳而過」—— 「她沒事了!」一個淡淡的聲音突地插進她空白的思緒。 杜小月發覺馬車沖過來的那一刻,她的最後一個念頭是……我完了!她根本跑不了。那馬車近到她似乎都感受得到那馬的鼻息,她想她一定死了;於是,她乾脆眼睛都閉上等死。只是,突地,她感到腰間一緊,身邊一陣強風颯颯,如驚雷般的馬蹄聲逐漸遠去,然後她聽到了那個淡淡的聲音。 她張開眼睛,迷惑地盯著面前那張冷而英俊的臉孔。她第一個反應是——我到了地獄了;第二個反應是這張閻王的臉她好象見過?! 那冷得讓人發寒的男人轉過身去;而另一個笑容滿面、俊逸不凡的男人立刻出現在她面前。 「你?!」杜小月一看到他,馬上叫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倒退了一步。 「很高興你還認得我,月牙兒!」男人輕笑著,臉上的神情輕鬆愉快極了。 這個男人,竟然是她那晚夜闖「迎香樓」碰到的那個自大、狂妄的男人!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她心裡頭直犯嘀咕。 「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啦!」杜小月立刻推得一乾二淨。誰不好碰,竟會讓她在這裡碰見他?那晚的回憶排山倒海地湧上來,更讓她確定再次遇見這種自大、狂妄的人是種錯誤。 他搖頭,露出白森森的牙。「對救命恩人說這種話,不怕遭天打雷劈?要是我再晚一步,你現在已經成為車下亡魂。你剛才是存心找死嗎?」一抹異樣危險的神情掠過他深黝的眸底凝視著她。 剛才?!陡地想起剛才之事,杜小月不由打了下冷顫。她簡直是一腳踏進鬼門關了,若非是他所救……咦!他…… 「是你救了我?可是那個……路藏千!」她突然叫了出來,因為她想起剛才那張閻王面孔是誰了……他,就是路藏千,前天她在城裡遇見的那個「大冰人」!她呆呆地看著面無表情站在男人身後的路藏千,他們兩個怎麼會碰在一起? 男人眉毛一挑:「你知道他?!」杜小月奇怪地看了看兩人,反問道:「為什麼你們兩個會在一起?路藏千還有你……」 他們看來絕對不會是兄弟,那麼應該是朋友吧!一個冷若冰霜、一個卻燦若朝陽,多麼奇特的組合!男人朗聲大笑,顯然看清她困惑的眼神。 「你有一雙不會掩飾心事的眼眸,月牙兒!」他伸手溫柔地捏捏她的下巴。 杜小月忙不迭拍開他的手,氣呼呼地瞪他:「我警告你不准亂碰我!你這人真是可惡,隨隨便便對人動手動腳的。你以為你是誰啊?」男人毫不在意她的怒意,反而神采逸逸地笑了笑,抬手晃了晃手上的東西,有些莞爾。「除了聰明、睿智、成熟、穩重……可沒有人將『可惡』這辭兒加在我東方賀身上,是因為我『碰』你嗎?」他故意加重語氣。 杜小月驚覺他拿在手上晃的東西是一隻月牙練墜時,她低頭一看,立刻證實那原本在她身上的練墜不知為何竟在他手中?! 杜小月無暇理會他話中的調侃,一把往他手上抓去:「練子還我!」 男人只消將手舉高一點,以杜小月的身高根本只夠在他面前跳腳。 他低頭,笑眯眯地說:「我叫東方賀,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將它還你!」 杜小月恨得牙癢癢的。她到底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幹嘛他非要整她不可?若說第一次見面她壞了他的休息,可她也吃虧不少啊!該報仇的人是她耶!怎麼竟老是她被捉弄?這太沒天理了! 「這墜子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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