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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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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月瞠目結舌地直盯著他,簡直不可置信地低喊:「你——你不可能真這麼做吧?」 東方賀低頭,溫暖的唇在她微啟的唇瓣上逗弄地輕觸了一下。「怎麼不可能? 我現在就抱你出去看看你的新池塘,如何?」他低沉的嗓音半是認真半是戲謔,作勢要抱起她。 杜小月慢慢感覺力氣回復了些,只是跟他比仍差得多。她兩隻小手抵著他的胸膛要推開他,卻被他當成在摩挲。「我才不要!人家不過是玩水不小心嘛,你竟然狠心將它弄掉!你好壞心,你是個大壞蛋!我討厭你,你走開啦!」她直嚷。東方賀睇視著她忿嗔的臉蛋。輕輕一哼,一手攫起她的下巴,英俊的面龐佈滿沉凝、肅穆的神情。「知不知道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被人從水裡救上來,幾乎就只剩半口氣,幸好還來得及救;可是偏偏在這時候你又染了風寒,原因就是因為你好勇地在這種時節游水,高燒不止,所以才又昏迷了兩天。你知不知道你讓所有人、讓我擔足了心,怕你一直高燒不退、昏迷不醒……我看我真是個白擔心你的大壞蛋了!」杜小月也知道自己不對,可就是彆扭地拉不下臉來道歉,低下頭,無言。 東方賀微哼了聲,突然放開她,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杜小月一怔忡,抬頭看著他一徑步向門外的背影,直覺開口喊他:「你要去哪裡?」東方賀腳下一停,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幾乎沒什麼感情,宛如看陌生人的冷淡眼神讓杜小月的心一驚。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又轉頭走了。 「你別走……你留下來……」從認識他以來,杜小月第一次看他用這種眼神看她,沒有笑意、沒有溫暖、沒有感情,她心頭沒來由地一慌,使盡全力朝他喊。 東方賀聽見了,他的腳步一跨,仍繼續不停往小廳步去。 看不見他,杜小月更急亂,知道他要出房門了,彷佛怕他這一走就要永遠丟下她不管似的,杜小月倉皇失措地要溜下床追他。可是她忘了自己剛病癒,身子虛弱得根本連站也不能站,只一滑下床,雙腳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軟跪了下去;而且又很不幸地在跌下時,頭「叩」地一聲撞到了擺在一旁小茶几的桌角。 好痛!杜小月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暗暗叫苦,一手按著頭,腦子一陣暈眩;只是她還沒從這混亂中清醒,下一刻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正被騰空抱起,然後停靠在一個堅實的物體上,最後被安置回一切紊亂的起始點……她的床上。 「你回來了?!你別離開我,你別走嘛……」看清那正在輕揉著她的頭的人竟是東方賀時,杜小月又驚又喜地馬上抱住他。 東方賀眉峰微蹙。「誰教你下床的?身子還未完全恢復竟敢亂跑,而且還去撞到頭……」他責怪地瞪著她,手下可也沒忘記輕撫她的頭。「頭撞到這裡是不是?」 「你不會離開我是不是?」杜小月抱得他緊緊的。 「你的頭不疼嗎?」光聽剛才那聲音就知道她撞得不輕,但已夠令他心驚膽跳了。這小丫頭實在是無法不讓人時刻擔心。 「你還沒回答我!」杜小月不滿地噘著嘴。 「丫頭,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離開你了?」東方賀輕歎口氣。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理我?我喊了你好幾聲耶!可是……你……你都不理我……你……你好狠心……」說到最後,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可憐,哽咽了兩下,眼淚竟不受控制地唏哩嘩啦流下來。這麼一來,杜小月乾脆「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通常哭的人比較大,這下,東方賀只得忙著撫慰她。 「別哭!別哭了!我剛才不過想去拿你要喝的藥……」原本想借著那時間讓她靜下來好好反省、好好想想,沒想到反被她曲解成狠心之人。 杜小月伏在他身上,漸漸止息了哭泣,她仍不斷地拍搐著,抬起哭得紅紅的眼看他。「我……我以為……以為你要……離開我……以為你……不理……不理我了……對……對不起!我不……不應該說你是……是大壞蛋……我才是大壞蛋……對不起嘛!」 東方賀聽她這番「含淚的告白」,心下不由一松,一手輕輕拭去她滿臉的淚,凝視著她緩聲道:「在我的保護下,竟然還讓你發生這種事,其實我也有錯。這兩日我忙著婚事,忙著要儘快處理完生意的事,一直把你疏忽,所以才會發生這事。 月牙兒,我只希望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明白嗎?」 杜小月哪不明白其實他也是用心良苦,也全是為了她好;但她只顧著玩,往往沒注意安全問題,將他的叮嚀放一邊。 這時小雲敲了門端著藥進來了。 「又要喝藥?」杜小月看到藥,臉馬上垮下來。接過碗,東方賀微笑著:「你要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他怎麼不是問她要不要喝?他雖然微笑著,可杜小月明白,不管她要不要、想不想,這碗藥是非喝完不可! 杜小月皺皺眉,一聞那藥味就知道很苦。她計上心來,一手扶著頭,然後呻吟一聲便往枕上倒。 「唉呀!我的頭好痛,我要睡了……」她閉上眼睛。 小雲一路偷笑著悄悄走出去,她知道主人一定有辦法讓小姐乖乖喝下那碗藥。 東方賀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躺得好好的杜小月,他當然知道她在玩什麼把戲。 剛才沒聽她喊頭痛,怎麼一聽要吃藥就犯疼?分明是想耍賴抵過! 「月牙兒……」 「……我睡著了……」 「既然你睡了,那有一件事就等你睡醒再告訴你好了……」東方賀唇角勾勒出一抹蕩人魂魄的笑容,可眼底卻閃過一絲狡獪,他慢吞吞地說。 「……」杜小月不安地動了動,可還是沒張開眼。她是很好奇啦,可是跟喝苦藥相比,她倒寧願「睡醒」了再知道。好,就繼續裝睡吧! 「好吧!你好好休息,你那位朋友方映色姑娘的事,我就不說了……」東方賀故意吊她胃口,說完便站了起來。 杜小月聽到「方映色」三個字,倏地張開眼坐起,伸手拉住他的衣角,又驚喜又急促地問:「你說映色嗎?她怎麼了?你為什麼會突然提到她?」 「咦!你不是睡著了?」東方賀笑得賊詐,明知故問。 「我醒了!」杜小月臉不紅氣不喘地回他,又拉拉他的衣服。「我要知道映色的事,你一定知道什麼……」東方賀重坐了下來,手上仍端著那碗藥,盯著她,點頭。「我當然知道!」舀了一口藥汁湊到她嘴前,他笑眯眯地說:「等你喝完這碗藥,我再告訴你,我知道的!」杜小月厭惡地瞪著面前的藥,再抬頭看著他,不滿地嘟嚷:「就愛威脅人!」 不滿歸不滿,可為了知道方映色的事,她還是捏著鼻子張口喝了。 等終於喝完了藥,杜小月便迫不及待地追著他問。 「在你生病的這兩日,方姑娘來信說數日前已前往京城來,大約明日傍晚會到,我已派人前去接應她了。」東方賀說出這個消息。 早忘了方才喝藥的痛苦?杜小月又驚又喜地眼睛一亮。「你沒騙我?映色真的要來?!」 映色,一個多月不見的映色!想到自己已離開她有一個多月,在青石鎮的師父、師姊現在不知過得好不好,想不想她?映色不知有沒有什麼改變…… 「她信上是這麼寫的,沒錯。」東方賀捏捏她興奮得映著紅酡的頰,笑了笑道: 「方才還不想吃藥咧!你看看你,再不趕快把身子養好,瞧你這病弱的模樣可要怎麼見人?人家還道我欺負你呢!」 杜小月心情大好,在床上跪直,兩手淘氣地圈住他的脖頸,惡作劇地眨眨眼道: 「你本來就欺負我!要讓映色知道你老是欺負我,她回去一定會告訴我師父,然後我師父就不會讓我嫁給你了……」 東方賀抱住她的纖腰,邪也似的看著她,將一張俊臉湊近她,又低又緩又沉地說:「來不及了!三天后就是我們的婚禮,就算你師父想反對,也來不及了……」 凝視著她,他的眸珠陡地閃過一抹異樣的火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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