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耍花漾(37)_黃苓

三十七

　　蹙了蹙俏鼻，在這位有著雪亮眼睛的二小姐面前，她毫不隱瞞地承認。「嗯，他的事，我放心不下。」

　　「那麼，你決定要嫁給他了嗎？」她想確定她現在的心意。

　　花漾沒被相爺夫人的直接嚇到。「難道你們都不覺得，我們在一起很不相配？他是那種所有姑娘家夢寐以求的夫婿，但為了婚約，他卻得和我成親……」說到底，其實她仍在意這個。若非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或許看也不會看她一眼吧？

　　可惡！她的自信一碰上這件事就不管用；而這全是因為……因為她慢慢喜歡上他了。

　　「你認為，他要決定喜歡一個姑娘，是先看那位姑娘的條件配不配得上他？」覺得好笑極了。

　　「至少我見過出現在他身邊的姑娘，沒有哪個不是美若天仙，或是出口成詩的。」她搖搖頭，自認沒那兩樣條件。

　　在房門前停下步子，慕容倩偏首望著她，美眸神采盈盈。「但得到他心的人，卻是你。你認為這還不足以讓你有信心贏過她們？」

　　呆愣了下，花漾最後終於咧嘴笑了起來。「說的也是。只要我喜歡他、他喜歡我就夠了，我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想通了。「……啊……對不起……二姊，來，我扶你進房去。」忽地注意到兩人停在門前，她趕緊再扶著她的肘臂往裡走。

　　房裡，丫鬟已經點了燈、鋪好床被在等著。

　　丫鬟將夫人攙扶過去，伺候她更衣，再讓她躺在床上，細心地按摩她微腫的雙腿。

　　花漾和她又聊了幾句，不過在瞧見她似乎撐不住倦意後，趕忙跟她說了聲，接著悄悄離開。

　　本來要直接回自己房裡去的，可想了想，最後還是回到剛才的小廳。

　　但廳子裡除了下人正在收拾碟碗茶具外，慕容逍已經不在那裡了。

　　有些失望回頭往她的房裡走。

　　北方的深秋已深具寒涼。踩在夜晚的庭院石子徑上，花漾首次感受到空氣中的蕭瑟和冷意。

　　忍不住停下步伐，她看了看不遠處屋裡廊下映出的溫暖燈光，再抬頭望向夜空的滿天星斗，忽然間，她有了想家的念頭。

　　她幾乎都快忘了，這回她離家有多久了。之前她即使有大半時間待在師父師娘家，但那裡也像足她的另一個家，不像在這兒……這兒雖然是家，但總還是別人的家。慕容逍來京城和家人團聚，她卻是離家人愈來愈遠啊……

　　驀地，一陣輕淺而熟悉的腳步聲接近。

　　她立刻回過神，轉頭向來人看去。

　　從黑暗中走過來，慕容道沒多久便移到她身前。

　　「二姊這麼快就放你走了？」低嗓在夜裡回蕩，更添一種難以言喻的魅惑氣息。垂首，他夜星般的眸子審視著她一臉不大痛快的表情。「……小漾，在想什麼不愉快的事？怎麼，還是有誰欺負你？」手指不由得溫柔采詢地刷過她眼底下的陰影，他的心稍凝。

　　他溫柔的碰觸反而勾起她更多的莫名愁緒。吸了吸鼻子，向心底的渴望投降，她乍地張開雙臂，上前一步便抱住他的腰際，投入他的懷裡。

　　沒料到她競主動投懷送抱，慕容逍雖驚喜，卻沒被沖昏頭。

　　她低落的情緒感染到他了。「……漾，你到底怎麼了？」伸臂回抱住懷中嬌小的人兒，他輕問。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的聲音才悶悶地從他的衣衫裡傳出。「我……想家不行嗎？別管我，我很快就會好了。」他的體溫、他的臂膀帶著鎮定的力量；因為嘗過，所以她才會下意識地尋求他這份力量。

　　想家？

　　他的臉龐倏地掠過一抹深思；但他扯開了嘴角，故意取笑她：「我沒聽錯吧？你這立志鏟奸除惡、遊遍天下的花女俠，也會想家？我以為你會很樂意把所有人拋到腦後。」

　　又沉默了半晌，她才不情不願地嘀咕：「其實我真正想要的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打不打壞蛋、游不遊五湖四海都不重要啦……」竟在被他的溫暖熨燙著這一瞬間，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

　　將她的話一字不漏地接收，他立刻笑了，笑聲在他的胸腔震盪。「那麼，你是要我保證，和我成親後你也能同現在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如此你才肯放心嫁給我？」終於懂了兩人的問題核心在哪裡。

　　差點迷惑在回蕩他胸臆間的笑聲裡，她醒來，抬頭盯著他堅毅好看的下巴。「喂！我又不是三歲小娃兒，當然清楚當姑娘和為人妻不可能什麼都不變——」

　　「我可以給你。」他卻毫不遲疑地截口道。

　　「什麼？！」一愣。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再低俯向她，兩人的臉幾乎只差一寸就要碰著。

　　被他的接近又弄糊了腦子，花漾趕緊努力保持清醒。她不禁把自己的頭向後仰，好離他蠱惑人的氣息和差點貼著她說話的唇遠一點。「……你你……你到底在說什麼？」懷疑他根本是故意要害她變笨，好呆呆答應他亂七八糟的話。

　　邪狡一笑，他的一隻手已經托住她的後腦勺。「我說，我可以讓你在成為慕容夫人之後，依然能夠自在無束，唯一的條件是……」將她的臉蛋慢慢移向他，最後，他的唇挑逗地停留在她小巧的檀口上。「你必須把我當心上唯一的人。除了我，沒有別人。怎樣？不難做到吧？」

　　她的心又跳快，臉也紅透了，但還是下意識反駁：「你在說什麼傻話！我心裡怎麼可能只想到你一個人……唔……」

　　他強行封住她又說氣人話的小嘴，直至一番廝磨後才放開。

　　「笨蛋，你就是說謊話答應我，我也會很高興。」抵著她的額，籠上一層情欲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瞅住她迷蒙的眼。「漾，你知道我的意思，你知道的……」幾乎是喃求她。

　　神志還沒完全由被他霸道佔領的熱度中醒來，耳邊就又聽到這沙啞、充滿煽動吸引力的輕語，她身子立即泛起一陣顫悸，只差沒像被催眠地跟著點頭了。

　　這個……這個令人防不勝防的男人！

　　深吸一口氣，她的腦袋清醒了。

　　「……對，我知道……」是明白他的意思了。沒急著推開他的胸懷與他的掌控，她大眼眨了眨。「我現在答應你，可是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沒人說得准，這你也要聽哦？」沒想到這男人也喜歡人家對他「甜言蜜語」。

　　「聽。」他少爺倒是沒第二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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