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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她早發過毒誓,要是讓她再見到溫玉,她非立刻殺了他以泄心頭之恨不可!

  溫玉竟逃離溫家堡!

  段小憐中了「一日醉」醒來後,馬上想到那讓她醉了一日夜的罪魁禍首。不過很快地,她從阿鳥口中得知溫玉早已離開溫家堡的事。

  而顯然,她的昏睡,溫玉已在眾人跟前做了解釋。他讓所有不知情的人以為她是不小心喝了他珍藏的酒才醉的——他似乎還沒讓溫真夫婦知道她屢次要殺他,和兩人打賭的事。

  沒錯!她不得不承認,即使他小人得很,他還是贏了。

  不過,就算她君子地履行了賭約,她還是不會放棄殺他的主意。所以,她直接向溫真探問溫玉的去向。她不知道溫真心裡是怎麼想的,或者聰明地懷疑到她的身分、動機。在她編以對溫玉好奇,甚至暗示喜歡他的藉口下,她得知了溫玉的去向。

  溫玉正前往武當山,他要代表溫家堡祝賀武當派新任掌門即位大典——

  這是溫真透露給她的答案。

  她立刻追隨溫玉的方向而去。不過在離開溫家堡的前一刻,她終於把爹娘交代的信函吩咐下人送到溫真手上。

  既然得知了他的去向,她有自信,不用三天便可以追上他——更何況他還是個帶病在身的病書生——她不相信要追上一個病書生需要花多久的時間,她有這樣的信心。只不過,這樣的信心在第五天仍不見溫玉的行蹤時稍微動搖了一下。再接著,第六天、第七天……第十天,她開始懷疑她被騙了,幸好就在那時,阿鳥偶爾從一些路人口中得知了溫玉的蹤跡。

  溫玉和單九的外型太過顯著——一個俊美得令人難忘,一個巨壯得讓人震撼。這樣一對顯眼的組合只要有人見過一定記得。所以,段小憐終於在第十天后改變原先悶頭猛追的策略,開始向路人詢問二人的行蹤。

  她成功了。

  至少她得到前天單九駕著馬車,甚至昨天兩人經過了哪個地方的訊息。

  不過,她明明得到了溫玉就在前頭的行蹤訊息;可想不通的是,不管她再怎麼快馬加鞭往前直追,就是看不到溫玉,甚至是溫玉的馬車……

  段小憐不信邪。

  她一直有個奇怪的感覺,有時候她可以強烈感覺到溫玉就在周圍,甚至就近在咫尺——因為一種屬於他才有的獨特藥香氣息,有好幾次淡淡地混在空氣中驚擾了她……

  她記得那獨屬於溫玉的氣息,她知道自己的嗅覺是最敏銳的,可是溫玉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她四周晃蕩卻見不到他的人?

  這種詭異的感覺只有她有,而一點異樣也未察覺出的阿鳥卻以為她是追不到人,所以追得精神恍惚了。

  是麼?難道真是她的幻覺?因為她太急箸要追殺溫玉才會產生這樣的幻覺?看來她連自己的感覺也不能信任了。

  而這一夜,經過了偷兒的驚擾,她又感覺到了……

  不!她聽到了。這回她是確確實實聽到聲音了。

  那輕咳聲——是那該死的病書生的?對於日思夜想要殺的人的聲音,她不可能錯認。

  段小憐,很快就來到了隔壁——也是偷兒還沒有機會洗劫的客房門前。

  她用力拍了下房門。

  「溫玉,我知道你在裡面!開門!」她半點也不掩飾她的怒火。

  還以為裡面的人會當縮頭烏龜地躲起來,沒想到她還沒敲第二下,門已經開了。房裡透出了柔和的燭光。而木扉一啟,一尊巨大駭人的身子一擋在門。幾乎就擋去了所有的亮光。

  單九。

  段小憐沒被這巨塔般的影子嚇到。事實上,一看到這巨人,她只感到一陣痛快!

  她仰頭,直瞪著頂上面無表情的巨人。

  「你知道我有辦法讓你立刻躺在地上當屍體,我只要找溫玉。」

  明知她說得不假,單九卻未顯出半絲懼怕神情地繼續杵在門口當門神。

  「九哥,我和段姑娘有事想談談,你先在外面等等……」

  單九的身後,溫玉溫文如昔的嗓音低低傳來……

  就在段小憐乍聽到她追尋了許久,恨不得儘早殺了的人的聲音時,她的心竟狠狠顫動了一下,仿佛……仿佛期待這聲音已久……

  猛地,段小憐屏住了呼吸,被自己這詭譎的念頭嚇了一跳。

  眼前,巨大的影子已經移開。房內,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用著依然能教人感到天下太平的笑顏面對著她。

  看到溫玉那張欠揍的笑臉,段小憐的戾氣立刻漫過了一刹那的失常情緒。

  「小姐,也許你可以先跟玉公子談談,說不定你可以不必殺他……」扯了扯她的衣袖,阿鳥又緊張了。

  阿鳥原本期望她們愈久找到溫玉,或許小姐殺他的意願就愈低,或許到時她阿鳥也想出了可以勸小姐不殺他的辦去,可是……可是沒想到她們還是碰到了。唉呀!她又頭大了。

  段小憐睨了愁眉苦臉的阿鳥一眼,朝她惡意地勾勾唇角便將她留在門外。

  段小憐一腳就踏進了這男人的勢力範圍。敏感地,一種屬於他的淡浮氣息立刻襲向她的知覺感官……

  可惡!就是這種感覺。

  「段姑娘,好久不兒,你好麼?」溫玉首先對她打招呼。

  他們終於見面了。看著眼前眉眸之間盡現殺意的小姑娘,溫玉發現自己還滿思念她這副恣性縱情的狂放神態。

  他一直知道她就追在身後,而且緊追不捨。有幾次,她甚至就近在他身側,他看見她了。不過他很驚奇地發現,雖然她看不見他,卻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存在……有意思!

  她要殺他,他是該躲的;不過眼看她逐漸失去耐性,他倒感到不忍了。

  他決定,是該和她淡淡的時候了。所以這回,即使他有辦法再次避開她,他卻沒這麼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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