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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也許這就是他一直沒在公司出現的原因。」席貝雅猜測其中的關連。

  夏世傑也點頭同意。

  「至於他為什麼要離家,曼帕契先生一直沒說。我想,要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就是他也不知道原因。」

  儘管莫勒提凡.塞普希才是法威集團的正牌總裁,但有關他的消息卻少得可憐。曼帕契先生口中所透露的,也不過是比「少」還多了一點點訊息而已。

  「你聽說過老總裁住在臺灣的事嗎?」席貝雅突然也對前任總裁的去向存疑。

  夏世傑搖頭。「很少人會去注意到這個問題,我也是昨天聽曼帕契先生提起才知道。」

  看來,不管是老總裁或他的繼承人,都有著讓人無法理解的莫測高深。

  夏世傑此時打開了公文包,將找到的東西遞給她。

  「對了,這就是塞普希先生廿歲時的照片,是十年前拍的。」他的語氣既讚歎又無奈。

  席貝雅接過照片,聽夏世傑形容過他的神采,不由得認真細看——「咦?」驀地,她一陣驚疑。

  「怎麼?連你也看傻了。」夏世傑笑言。

  「他是……」席貝雅微擰眉,將照片再拿近些,以確定那張面孔與最近她見到的男人是否為同一人。然後,她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眼。

  沒錯!是同一人。那眉、眼、神情根本就是他!除了現在的他更成熟、更狂放外,他活生生就是照片中人的翻版。

  莫勒提凡.塞普希!

  席貝雅忍不住深呼吸了下。

  天哪!那個差點開車撞死她,反被她送回飯店的男人;也是因為她要追回重要文件,讓她幾乎命喪在殺手手下的男人;那個行事詭秘古怪,行為狂恣隨性的男人,直到那天離開飯店,她依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分……原來,他就是莫勒提凡,塞普希——一直未曾現身的「法威集團」總裁!

  席貝雅鏡片後那雙美麗的深眸定定看著夏世傑,平靜地開口道:「我知道他在哪裡。」

  席貝雅帶著一臉不可思議的夏世傑到了莫勒提凡.塞普希下榻的飯店,到服務櫃抬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早上退了房。

  他們晚了一步!

  「貝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知道他住在這裡?」坐回車裡,夏世傑忍不住又追問。

  在趕來的路上一直沒向夏世傑透露任何訊息的席貝雅,意外地失去了那男人的下落後,終於將她兩次和他碰面的經過說出來。

  夏世傑聽得瞠目結舌。

  「……要不是看到那張照片,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席貝雅才該是那個最詫異的人。

  「你確定沒錯?」歎了口氣,夏世傑不放心地又把那張照片拿給她比對。

  凝看了照片中的人一眼,席貝雅的唇角有一抹淺笑。

  「現在他已經走了,是或不是都無關緊要了。」她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夏世傑眨了眨眼,玩味地一笑。「至少,我們已經證實莫勒提凡.塞普希是個真實存在的人物了,不是嗎?」

  一回到家,席珊瑚就告訴席貝雅這個「大消息」

  「亞倫被帶走了,」席珊瑚的神情有些落寞。

  席貝雅一怔。「被帶走?」

  迅速瞄了家裡一眼,確實沒見到那近來活躍於她家的細瘦身影。

  捶了一下抱忱,席珊瑚這才說:「下午我帶他去附近公園放風箏,結果來了一個外國男人把他帶走。」

  今天可真是驚奇不斷啊——席貝雅心想。

  「亞倫早該回家了。」

  那小子那天根本就沒打電話回去,事後席貝雅按重撥鍵發現他撥的電話是空號,但她沒拆穿他的騙局,還是讓他留下。這些天珊瑚放假,剛好可以陪他玩,也把他當弟弟般照顧;而楚炎,則把這意外闖入的男孩當娃娃欺負著玩。因為他,這個家似乎熱鬧了不少。

  悶了好久,席珊瑚終於歎了口氣。「我知道亞倫不可能一直留在我們家,可是我還是捨不得他走嘛。」

  與他相處的時間不多,席貝雅除了對他的身分存疑外,倒也十分喜歡他。雖然那小傢伙有時太目中無人了點,但大體上來說還算是可愛。所以他的突然離開,席貝雅的心情也不免被影響,卻沒有珊瑚那般不舍的感受。

  「他沒留電話或住址給你嗎?」

  「沒有,他被帶上車,走得有些匆忙。」

  拍拍她的手,席貝雅安慰她:「我相信他不會忘了你,而且我們家的電話和地址他也一定不會忘記的。」

  除了知道亞倫來自英國,其它使一無所知,如今他被帶走,要想再見到他恐怕很難了。

  席珊瑚想出去晃一圈,於是便踩著她的變速腳踏車出門了;楚炎只探頭出來對席貝雅打了一聲招呼,便又關回房裡玩他的計算機。

  回到房裡,席貝雅讓自己放鬆下來。洗了一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後,這才稍微動手整理了一下明天要交給夏世傑的資料。

  突然,那張從活頁夾裡掉出來的照片,又擄獲住她所有心神。

  沒想到那個集神秘、冷酷、狂浪、優雅、無賴、自大于一身的男人,竟然就是從未在法威集團露面的總裁。

  與他兩次的見面,氣氛都不是很愉快,過程更是接近恐怖。若不是夏世傑拿出的這張照片,恐怕她怎麼想也想不到他是誰。

  夏世傑並不打算把他的事回報到總公司去——他相信她見到的男人是莫勒提凡.塞普希,可他現在又失去了蹤影,人沒見到,曼帕契先生交代的話自然也未傳達,所以他才決定暫時不報告。至於他還在臺灣或已經離開,追查起來並不是那麼容易。

  照片中,少年的塞普希早已脫離雅氣,顯出他獨有的狂浪與冷銳。席貝雅一手撐著額看他。心想:這少年在被拍照的那一剎那,心裡在想什麼?想卷起漂亮的白袖子狠狠把那拿相機的人揍一頓?或是想上前攀著他的肩膀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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