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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屏住氣息,紀昔蘭眼睛借著二樓微弱的小燈梭巡著左右、前方,耳朵則銳利地再仔細聆聽。

  剛剛那聲音是她的錯覺嗎?

  劉嫂她們住在後屋,這整幢宅子應該只剩她一個人才對,不可能還會有別人。

  紀昔蘭想了想,搖搖頭,也許是風聲讓她誤認為有人的聲音……

  若有所思地瞧見了打開著的陽臺門,她正想走過去關好,耳邊突然清楚地聽到一個輕微、幾不可覺的「叩」的一聲,似乎是……門板被悄悄合上的聲音……

  紀昔蘭只覺裸露在外的肌膚好象被冷冽的風刮過,泛起一堆雞皮疙瘩。她僵在原地,可她的眼睛卻仍忍不住往剛才發出聲音的地方搜尋;方才的聲音那麼清晰,根本讓人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站在要下一樓的樓梯口,她正面對著二樓屬於谷氏夫婦的起居室,而那聲音出現在右邊,那裡有谷氏夫婦的房間和一間他們的書房。

  紀昔蘭希望自己能儘快鎮定下來。平穩住呼吸,她慢慢地、輕輕地移動三個腳步,手指摸到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一按,她的眼前驀地燈光大亮。

  出現的光明一下子將黑暗驅走,可是紀昔蘭知道她還是得上前去揭開謎底。燈光,只是增加她的勇氣。

  方才的聲音沒再出現,可在空氣中飄浮的詭異感覺還在。謹慎地拿起擺飾用的花瓶當防衛武器,紀昔蘭手心冒冷汗地繼續走上前。

  她可不曾碰到這種狀況,三更半夜的,在一幢只有她的大屋子裡,獨自面對這種不可預知的危險。

  該不會是小偷!?腦中閃過這個可能,紀昔蘭手中的花瓶抓得更緊,可腳下卻仍不停地往書房移去。

  漸漸地,她接近了書房,房門緊閉著……

  她左手輕經搭在門把上,然後緩緩旋動它,之後倏地打開——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黑影趁她打開門之際突然衝撞了出來。

  紀昔蘭一聲驚喘,下意識反應地將手中笨重的花瓶往那黑影砸去。

  「碰」的一聲後,接著是一個男人的咒駡聲,然後是花瓶掉落地上的哐當聲。

  這一連串聲音只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

  那黑影移出了書房暴露在大亮的燈光下,所以紀昔蘭清楚地看到花瓶是砸在一個精壯身材的中年男人身上:那男人一臉殺氣地瞪著她,眼中怒意畢露。

  紀昔蘭不覺退了好幾步,強恃鎮定地回視著他:「你……你是什麼人?」

  中年男人神色陰冷著,似乎狠下了心,步步逼近她:「原本我還打算放過你,誰叫你多事跑過來。既然讓你看到我了,我就不能放過你……」

  紀昔蘭一顆心跳得飛快,注意到他肩上背了一個黑袋子,而她也聽明白他的語意。

  她瞪大眼睛,大叫一聲,轉身就跑。

  「你還想跑!」男人大喝一聲,追逐的腳步立刻朝她迅速逼近。

  她知道被他捉到肯定沒命,所以她幾乎是卯足了全力地跑。

  「站住!」那男人一個大跨步,差一點就抓到她的頭髮。

  紀昔蘭被那近在咫尺的聲音嚇得尖叫一聲,她驚駭地繞過起居室的沙發,沖過那扇敞開的門,才猛然察覺她正讓自己陷入絕境中──她竟然跑到沒有退路的陽臺上!

  那男人立刻停在原地,沒再追了,臉上浮現一抹獰惡的笑──簡直像貓兒篤定捉到甕中鼠似的殘忍笑容。

  「給你兩個選擇,你要自己跳下去,還是我幫你?」他手上突然多出一根黑管指著她。

  紀昔蘭身子抵著欄杆,而冷颼颼的寒風將她包圍了起來。驚愕地瞪著他手中的槍,她一顆心幾乎就要躍出胸口。

  「你……你到底是誰?到底怎麼進來的?」她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得太害怕,而且拼命鎮定住語氣,以免刺激眼前這已經瘋狂了的男人。

  男人手中的槍準確地對著她,絲毫沒有放鬆,對這平凡的女人處在槍口下的威脅仍然有說得出話來的勇氣不禁產生一股佩服。不過可惜,勇氣仍然救不了她的命,他再不把足以使他入獄的證據文件在穀浩臣回來之前偷到手,死得很慘的會是他……

  他的調查出了一點錯誤,他以為這屋子裡應該沒有人了,可是既然她看到了,他就不能讓她活命。她要怪,就怪那個將他逼上絕路的穀浩臣!

  「你知道那麼多也沒用!現在──跳!」他冷冷地將槍指著她的胸口。這十步的距離足以使他將子彈不偏不倚地射進她的心臟。

  她感覺到全身冰冷,狂亂的心跳再也抑制不住。悄悄地要移動腳步,卻被他眼尖地喝住。

  「別要花招,快跳!」

  紀昔蘭毫無退路。她不是跌死,就是死在搶下──劉嫂她們住的屋子離這裡尚有一些距離,就算她在這裡大叫,恐怕也沒有人會聽到。天哪!世界上有誰會如她一般的際遇,才來工作第二天就發生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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