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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路雲深頓地一醒,胸口一陣動盪,深深凝看了輕淡淺笑的她一眼,雙手已經開始動了起來。

  像怕多出一點力便會將她捏碎,他以小心翼翼的方式和力道呵揉著這雙被他抓出紅印的細嫩白腕。「還痛嗎?」不舍地邊揉邊問。

  其實早就不痛了。看著他皺眉認真地揉撫著她的手,一種深切的情思在她心底回蕩。

  她知道,他真的把她捧在手心呵護。事實上,能夠嫁給他,還備受他寵愛,這是世上多少女人夢寐以求而不得的,所以她應該是這世間最幸運幸福的女人了,不是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對他的感情還不能到「沒有他不能獨生」的地步?為什麼她不能給他,他想要的愛?

  也許就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她對他到底有多少感情,又或者是何種感情。不過,她倒是非常明白,這輩子除了他,她已經不可能再容納其他男人進她心裡。

  「小深……」反握住他厚實的大手掌,她回視他的凝望。「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對你再說虧欠這話;可我也要你答應我,不准再想你對我來說是多餘這種事。」非跟他澄清不可。「你現在是我的夫君,我們是夫妻,你以為我還會放開你、自己跑掉嗎?」

  「……你真的不會?」沉默了會,他終於低沉而緊繃地開口。

  深吸一口氣,她對他的不安還真是無奈又無力啊。

  「小深……你要我對你怎麼辦?」她都是他的妻了,而且已說出這樣的承諾,若還不能夠安他的心,她可真沒轍了。

  明明是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明明是叱吒京城的猛虎,偏偏他在外面、在商場的自信大膽理智,對她就失去作用。

  路雲深毫不遲疑地張臂,把她緊緊抱在自己懷裡,下顎抵著她的額,慢慢吐出氣息,也試著平緩下自己對她仿佛永無止境渴求貪戀的心。「夏衫,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你知道吧?」沙嗄喃語。「我……想求你也愛我,不是因為我是你的丈夫,而是因為我……」

  他幾近掏心掏肺的傾愛之語,竟讓她的胸口頓時漲滿罪惡感。在他幾乎要將她揉碎的繃緊懷臂裡安靜了一下,她這才緩緩伸出雙手回抱住他,仰起下巴,主動尋著他抿緊的唇,印上輕吻。

  「這輩子,我是你一個人的,這樣還不夠嗎?嗯?」無法違背自己的心做出和他同等的誓言。

  下一瞬,不滿意她蜻蜓點水式輕啄的路雲深以濃烈貪婪的激情攫住她的櫻唇,幾乎奪走她體內的所有空氣。

  許久後,當行進中的馬車在路府大門前停下,馬車廂內隱約傳出的細微壓抑嬌喘聲也戛然而止。

  「爺,到家了!」對於發生在車廂內春意無限的情事毫無所覺的車夫,在回到路府後,便俐落地跳下馬車,揚聲報告。

  門口的守門人見到主子爺的馬車回府,立即跑過來站在車廂外恭迎。不過,在幾個人等了一會兒仍不見主子爺和夫人下車,車夫劉義以為他們沒聽見,才要再喊一聲時,簾子忽地被一隻手掌從裡面掀了開,接著只見主子爺護著夫人下了馬車。

  微低下頭的幾個人,沒人注意到走進屋去的主子爺滿臉春風得意,而被他摟在身側的夫人則是髮絲微亂、嬌顏泛著酡紅,並且含羞帶惱地頻欲掙出他的懷臂。

  她當然沒有成功。

  回到拾樓後,他更是將所有僕役遣退,不再顧忌地拉著她繼續剛才中斷的巫山雲雨。

  第二日,天濛濛亮。在經過一夜的恣意歡愛後,好不容易才被放過、立刻倦極沈進睡夢裡的洪夏衫,感到自己似乎才合上眼睛,卻被一陣叫喚聲不斷在耳邊轟炸。

  「……夫人……夫人……您醒了嗎?夫人……」不死心的叫喚持續著,一直到她終於受不了地睜開沉重的眼皮醒來。

  洪夏衫趴在柔軟的床鋪上醒來,一時分不清是夢境或現實,可那熟悉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著。她蹙眉,慢慢在枕上轉過臉,這才發現叫喚聲來自房門外。

  「翠萍?」歎氣,也察覺了房裡大亮的光線……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她動了一下,在忽然感到身子像被好幾匹馬踩過的酸疼與狼狽時,昨夜燃燒整晚的火熱記憶立刻排山倒海般湧回腦中,不由得出聲,燙紅了臉,她把頭又埋回枕裡。

  她依稀記得他在天亮沒多久便出門,只不過對照他那副神清氣爽的模樣,她真的不免要懷疑他那身旺盛的體力到底打哪兒來的。

  那個……可惡的傢伙!她可不可以後悔自己嫁了個太年輕體壯又精力無窮的小丈夫?

  「夫人、夫人!您醒來了是不是?」在房外正仔細注意裡面動靜的翠萍,一聽到洪夏衫的回應,立刻松了口氣。雖然爺在出門前囑咐不許吵了夫人,但來自老爺、老夫人那邊的交代,她又不得不來傳達。

  洪夏衫再次被翠萍的聲音帶回了現實。

  她這狼狽的模樣可一點也不想讓其他人瞧見,,忍著渾身的不適,她從床上坐了起來,及時抓住滑落香肩的暖被,她紅著臉看了看淩亂的床鋪,再將視線轉向大門。

  「翠萍,什麼事?」即使和路雲深成親已兩個月,她還是不習慣讓其他人替她整理一切。

  「夫人,是老爺和老夫人!」得到她的回答,翠萍趕緊說明目的。「今天一早老爺和老夫人傳話過來,要小婢在您起身後,到他們那兒去一趟。」那已經是兩個時辰前的事了。

  唉!若不是擔心老爺、老夫人以為夫人沒把他們的話當回事,或以為她怠慢了職責,她哪裡敢冒著違背爺命令的大不諱,將夫人吵醒哪。

  說實話,這府裡是爺作主,幾乎人人都怕爺,但所有人也都看得出來,眾人畏敬的主子爺,唯有對一個人會放軟聲音、放低身段,那就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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