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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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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這裡舊地重遊,順道拜訪一位老朋友,正好聽他提起原兄弟的事,所以我就過來了。」傅秋練瞭解她的疑惑。 「夫人所說的老朋友正是我老爹,剛才我已經把你們的事全說給夫人聽了。」宮家和傅秋練原是舊識,而宮雪雁也是到方才才知道原來她和原無涯、南蝶也熟。 年輕時的傳秋練和宮七不打不相識;而且為了石獨堯,她還曾要宮七進皇宮去幫她偷出一樣東西呢。 提到原無涯,南蝶忍不住又回頭向他望去。 「我來看看他吧,也許我能看出他中的是什麼毒。」傅秋練來這裡也是想知道原無涯的情況,畢竟她曾是使毒的高手,後來為了丈夫她才不玩毒的。或許她能看出什麼,只要知道原無涯中的是什麼樣的毒,要解就不會太難了。 傅秋練仔細認真地對原無涯檢查了起來,一旁的南蝶和宮雪雁皆滿懷希望地看著她。 過了好久,傅秋練才終於停手;結果她的眉頭是緊皺的,南蝶和宮雪雁兩人看了心也不由得開始往下沉…… 「奇怪?這是什麼樣的毒,我竟然不曾見過……」傅秋練喃喃自語。 南蝶的雙肩無力地下垂,顯得沮喪不已。 「娃兒,別急,讓我再想想。」傅秋練可不是這麼快就放棄的人。 這兩天,傅秋練一直嘗試著要找出毒種,終於讓她找到了暫時抑制毒物擴散的方法。可這也只能防止原無涯的生命繼續衰弱下去,要真正解毒讓他恢復完全,似乎仍是遙遙無期。 就在南蝶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在原無涯的床邊已經累得搖頭晃腦時,宮雪雁突然神秘兮兮地把她拉出來。 「小妹子,有人一定要見你。」 南蝶咕噥著,意識還在半睡半醒中。 驀地,她被人用力摟住。 「蝶兒,真的是你!天哪,還好你沒事……」一連串的驚呼讓南蝶徹底地清醒過來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夢寐以求的親人就站在她眼前…… 「姊……姊姊!」狂喜猛地攫住了南蝶,她大叫出聲。 美麗的綠衫女子正是南蟬:而在她身後,還站了一名狀似護衛的黑衣人。 南蟬笑眯眯地邊看、邊摸著自己的妹妹。那可惡的男人一直不放她走,直到前些日子她中了毒他才良心發現,還告訴她她妹妹南蝶平安無事地和原無涯在一起的消息。 這些日子她一直心系著南蝶,擔心南蝶一個人不知道怎麼了,擔心愧對於爹娘的囑咐;可她偏偏身不由己。 姊妹倆久別重逢,自然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對方的近況。 宮雪雁慧質蘭心,體貼地替兩人送上了點心和好茶。 讓南蝶暫時轉移注意力也好,因為她這陣子為了原無涯已經心力交瘁了。宮雪雁笑著把這裡留給她們兩姊妹。 南蝶說著說著,說到她被楊行捉走,而後被原無涯救出山洞的那一段時,南蟬也跟著咬牙切齒、心驚膽跳。其實在她們家出事的那一夜,她就知道了楊行的真面目:而那拈玉圖也一直在她身上。如今知道了滅家的賊人最終就死在他千方百計要得到的寶藏裡,她不由得感到一陣血脈憤張、心情大快;只可惜當時沒能在場再補他一刀。 在聽完了南蝶所有的遭遇後,南蟬自然也聽出了她對原無涯的感情。 「如果……原公子真的出事了,你要怎麼辦,蝶兒?」她凝重地問她。 南蝶一怔,迅速搖頭。「不……不會!他一定不會有事!」 我是說『如果』。她可不願看到南蝶受傷害。 南蝶咬著嘴唇,臉色慢慢轉白,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而南蟬沒再逼問她,心裡只求奇跡出現了…… 第十章 傅秋練也和南蟬相見歡。她從以前就一直很想見見娃兒的姊姊,只是沒想到促成她們見面的機緣竟是因為原無涯。 現在眾人關注的焦點全在原無涯身上。 原本一直狀況穩定的原無涯突然又起了變化,傅秋練鎮定地使出渾身解數,總算讓他有驚無險地度過。 看著差點出事的原無涯,南蝶發現自己的心口緊蹦到無法呼吸。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他還能像這次這樣平安無事嗎?她只知道自己快崩潰了,隨時會失去他的念頭一直緊緊揪著她…… 南蝶趁她們的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悄悄地退了出去,跳下船後不顧一切狂奔起來。 南蝶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她的胸口快被一股壓力炸開了,她才終於把自己丟向草地,然後開始放聲大哭。 她只是想要大哭特哭一場,不這樣做,她會難過得死掉;而她會選擇跑到這裡來,只因為這裡是原無涯曾帶她來過的地方。雖然這裡有她不小心被蛇咬傷中毒的可怕回憶,可是這裡也是原無涯要捉兔子讓她玩的地方。 她不知道就這樣哭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已經哭得筋疲力竭、渾身虛脫,她才慢慢停止了哭泣、慢慢平靜了下來。 「哭夠了嗎?」 突然——一個沒有溫度的聲音幽幽響起,冷冷地鑽進她的耳朵。 南蝶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這聲音有些耳熟,會是誰? 因為哭得太久,她的眼睛灼痛著,焦距要對準前面的人影不免有點吃力。 「你……」她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坐在南蝶眼前的,是一名面貌俊秀、表情冷然的灰衣少年,他正瞬也不瞬地盯著還伏在地上的南蝶。 是他——是那天讓她誤認為是原無涯,也是那天看完花燈大會突然出現在客棧的少年。 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南蝶坐了起來,滑離了他好幾步,同時也疑惑他怎會在這裡?而且他不知道來這裡多久了? 她胡亂地把自己的眼淚擦乾淨,又望向他——她發現他的表情、眼神一樣沒變,仍一直看著她。她不禁有些害怕。 「你……你是誰?」她怯怯地瞪著他。 「平常。」他用字一向潔簡。 不知道為什麼,南蝶就是怕他。她咬著下唇,沒再開口。 灰衣少年也沉默著。只是他的視線仍未從南蝶的身上稍移,而他冷漠的眼神漸漸泛起一族幽暗的火焰…… 「是……是你!那天……是你救了我們……」南蝶恍然大悟地說。 她知道為什麼覺得他的聲音好耳熟,因為這種冷得讓人發寒的聲音很難令人忘記;而那天在來西湖的途中從強盜手中及時救了他們的那個人的聲音就是這樣子的。 平常以輕哼代替回答。 南蝶知道是他救了他們,雖然稍微對他松了心,可對他仍感到驚怯不安:或許因為他是陌生人,也或許是因為見到了那天他對付強盜的殘酷手段。 「謝……謝你,再見。」她輕聲地對他說完,站起來就要離開。 「還有三天……」他依然未曾移動,只是平平靜靜地開口。 南蝶回頭看他,不解他在說什麼,有些好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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