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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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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了咬下唇,她的媚眸流轉微光。 「我……求你。」伸臂,她交纏環抱住他的頸項。 「好。」男人滿意地笑了。 尾聲 星月無光,薄霧起。 幽立崖邊的泥屋內,巨變突生。在一聲短促的驚呼之後,原本黑暗的屋裡屋外倏地大放光明,一人群青衣人像幽靈般忽然出現,將屋子團團包圍住。 一個高偉英俊的男人獨自闊步走進屋內,最後,他冷然地停佇在大屋中央,志得意滿地環視他籌畫多時的成果—— 幾個四散倒在屋裡的男女,尤其是那一對在倒地前、雙手仍交握的男女。 男人——聶伏波的視線停在他們交握的手上時一銳!下一瞬,他不怎麼意外地迎上了一雙未完全失去知覺、仍掙扎著清醒的迷蒙瞳眸。 沒有人知道,就在這驀然間,他的心臟跳快、為此失神一刹。 緩緩地,他走到這一對男女身前,眉一挑,用腳尖踢開了兩人再無力牽握的手,接著蹲下身,俯看著正眯著眸、又驚又不可置信瞪著他的女人。 他愉悅地笑了。伸手,有些愛憐地輕撫著她的嬌顏。 「你果然來了。看來白豔的推測是對的,你身上的蠱毒還未除去,你需要解藥……」突然扳開她的嘴,將一粒藥丸塞進她嘴裡。 舒淨被迫吞下奇苦的藥丸,沒多久,她開始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回復,但身體仍虛軟。 她立刻明白聶伏波給她吃的是什麼藥。 「原來是你設下了陷阱……」也終於恍然大悟。 易天爵沒有食言,他帶她來到了南方、來到了白姆死前曾佔據的蠻夷部落,只是沒想到他們再怎麼小心謹慎,竟仍是中了圈套。她知道聶伏波的事,她知道聶伏波從天門宮被放走後就直接來到南蠻,最後甚至殺了白姆所而代之。 回眸望向身畔毫無動靜的易天爵,她體內的血液開始瘋狂竄奔,心劇烈收縮。 不,是她害了他…… 「為了你,易天爵都親自跑來送死了,現在,我可以確定你對他的重要性。」聶伏波冷得詭譎的聲音在她耳邊進響。 舒淨被他語氣裡的某種異樣驚動,她忽地轉看向他。她試圖定下混亂不安的情緒,淡漠地開口;「你到底想做什麼?」 聶伏波的表情冷酷。「我想做什麼?我當然是要好好『報答』易天爵加諸在我身上的一切。而這一回,我會親手料理他,我保證,他不會再有第二次神奇復活的機會。至於你……」神色一轉,他冰硬的臉部線條略有變化,定定凝看了她一眼,接著淺淡徐緩地說;「我可以給你一條生路,甚至解除你身上被白姆下的蠱毒,只要你,成為我的女人。」 舒淨早就因為他話中欲對易天爵不利而駭急,沒想到接下來他竟要她…… 「你說什麼?」幾個淺促的呼吸過後,她終於直直盯進他的眼眸深處,幽沉地問。 神情不變,聶伏波的決定也下變。 「成為我的女人,我就替你解蠱毒。」 看著這個絕不是在說笑的男人,許久,舒淨的眼波動了一動。 「放了易天爵。」條件。 「辦不到。」冷硬。 她的唇畔出現一抹清豔的笑,足以勾魂攝魄。「所以,我也辦不到。」 就為了易天爵嗎?聶伏波眼中閃過瘋狂的怒火,他猛地伸手,將毫無抵抗力的她從地上抱起,並且大步向外。 「我勸你最好別再想易天爵。因為你只是在懷念一個死人,而我保證會讓你很快就忘了他。」 自從那天從天門宮撤退後,聶伏波就沒再回去唐繼從那邊——除了他的心腹外,很少人真正清楚他除了是武林盟主身邊的策士,另一項重要的成就,便是令散亂的黑道勢力逐漸在他手上整合;可以說,為了與易天爵抗衡,這些年來他不斷在暗中蓄積自己的勢力,而白姆,只是他操縱的其中一個傀儡。 他一來,便輕易解決掉那日益貪婪的老傢伙,也輕易接收了她的一切。之後,他在無意間由白豔——白姆的女兒——口中知道,她們一直在追殺的白聖教叛徒原來是舒淨。 那個女人! 那個日日夜夜纏繞著、折磨著他的心的女人! 現在,他終於得到她了! 而且,還連同他的心頭大患也一起自投羅網。 不過他的勝利並沒有維持多久——就在那一夜的稍晚,原本中毒昏迷不醒被關在深牢、嚴密監控的易天爵,卻忽然神秘自牢中消失,連同其它天門宮人也不見蹤影。 他既震怒又無法置信易天爵竟然再次由他手中逃脫。 唯有舒淨似乎來不及被救走…… 第七天,白豔走進房間,照樣冷漠著臉,不發一語地將手中的藥湯遞給舒淨。待舒淨同樣沉默地把藥喝得涓滴不剩,白豔才開始在她身上扎針。 沒多久,舒淨身上的針被收回。 仔細看了每一根針,沒再察覺毒物殘留其中的反應,白豔這才將針丟進鐵匣裡。 「毒清了。」沒任何喜怒哀樂地吐出這三個字,她起身就走。 舒淨的眸心幽光微閃。 「你為什麼肯替我解毒?」控制她多年的蠱毒解了,而且是她以為此生不會再見到的白豔解的。這七天來,白豔每天這個時候都會準時出現在這裡,動手替她解毒。 白豔依然是白豔,冷豔的白豔,沒有情緒悲喜的白豔。 在白聖教這麼多年以來,舒淨見到白豔的機會屈指可數,更遑論與她相處。因為在教裡,白豔一直被白姆嚴格保護、親自調教,和其它教徒也幾乎完全隔離開來,所以連她都少與白豔接觸。但她知道,在那場白聖教被滅的行動中,當時和白姆恰巧出門的白豔同樣活了下來。不過她不明白的是,如果易天爵沒說錯的話,聶伏波正是殺死白姆之人,白豔卻為什麼仍甘願待在這裡? 白豔也應該要恨她的,不是嗎? 白豔直走到門前,才停住往外的步伐。靜了一會,她頭也沒回地翠調開口;「是聶伏波要我替你解毒。」 「你聽他的?」舒淨盯著她纖細的背影。 白豔毫不猶豫。「他要你生我就讓你生,他要你死我就讓你死。」 舒淨心中的驚疑更熾。就在白豔說完、走出門的倏忽問,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閃過她腦際—— 「你喜歡聶伏波。」她直言。 沒給她任何答案,白豔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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