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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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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非凡挑起眉,一對銳利無比、並且充滿懾人力量的眼,直盯著她。 被他逼人的視線看得漸漸不安起來,南蟬卻不以為他真的能看出什麼。 「怎麼?難道你不敢跟我比?」她突然有些發惱地出聲。 冷不防地,原非凡的喉嚨逸出了笑聲,笑聲低沉而愉笑,南蟬卻不由得一怔,心也不聽使喚地亂跳著。因為,她還不曾見過這樣笑著的原非凡,笑得這樣豪邁爽朗的原非凡! 等到他終於止住了笑,他的臉龐已經傾近了她;近得讓她看見他眼瞳中有她的影像,近得讓她被蠱惑似的不想逃了…… 「這的確……是個好方法!」他的臉上還是有著笑,很愉快的笑。 墨樓前的小庭。金鳴劍擊。兩條倏分乍合的人影。 青衫女子銳劍淩厲,招招向對方刺去;而黑衣男子冷劍無情,卻又下手藏情地只守未攻。 青衫女子的武功不低;黑衣男子卻是絕頂高手。 照理說,青衫女子早該輸了,卻沒輸。因為她知道該怎麼讓自己贏,就算是使詐,她也要贏;所以她拚了命地向黑衣男子進攻,而且真的是只攻不守。 黑衣男子的劍,有多次的機會可以刺中她要害,可是每次在他的劍鋒幾乎在要接近她身體時,卻又巧妙地收回或轉向,所以,他贏不了。 青衫女子懂得利用黑衣男子的承諾。所以她懂得在快輸了時,用自己的身體去擋他的劍。 連一旁狀似護衛的黑衣漢子也對青衫女子這種危險、不要命的打法大皺眉頭。 就在這時── 青衫女子趁黑衣男子的劍鋒又從她身側滑開,她猛地向他遞出一劍…… 時間似乎就在此刻乍地停止運轉,兩條人影也突然一動不動著。 青衫女子驚慌地瞪著她手中的劍。劍尖,正刺進黑衣男子的右肩。 黑衣男子像大海一樣深無止盡的眼睛靜靜看著她,靜靜地開口。 「你贏了!」 忽然之間意識到了她做的事──南蟬趕緊將劍拔出、丟開。她看到了迅速沁出他衣衫的血。 一旁的裁判浪不平,也忙大步奔過來了。 白著臉色,南蟬想也不想掏出身上的帕子,便上前壓住原非凡肩頭上的傷口。 而浪不平則已經呼聲要下人將大夫帶過來。 原非凡和南蟬之間的比劍勝負已定! 南蟬贏了;而原非凡的身上則多了一道傷口。 即使南蟬贏得並不光明,可是依照約定,她已經可以離開黑翼宮。 她終於贏了,她終於可以離開了!這是南蟬打從被禁錮在這裡就不曾放棄的渴望,可現在終於可以離開了,她卻又有種迷惘而失落的感覺…… 怎麼回事?她明明贏了原非凡,卻有著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的感覺。 夜裡,南蟬躺在床上,腦中的思緒一直圍在稍早之前和原非凡比劍的事上打轉,她停不下來。 即使她一心想求勝,甚至使詭計,可是在她刺出最後那一劍時,她根本沒想到真的會刺中他,而他一點也沒有閃不過她那一劍的道理呀! 瞪著頭頂上的輕紗白帳,南蟬心亂如麻。 原非凡為什麼故意讓自己輸?為什麼故意讓她刺那一劍?他知道他輸了的後果就是她的離開,可是他卻…… 該死! 南蟬猛地翻了一個身,將自己的頭完全埋進枕頭裡,快被自己如萬馬奔騰的念頭煩死。 好了,好了!不管原非凡究竟在打著什麼主意,都不能再防礙她大步走開黑翼宮,離開他的決意了!她應該要高高興興才對……可是她竟發現自己一點高興的情緒也沒有,心頭反而像被什麼千斤重擔壓住了似的不舒坦。 那個男人……她隨時可以離開那男人…… 深夜。起風。 一抹黑影如魅地潛入伴墨園。一會兒出來,手裡多了一個用厚重大衣掩著的物體;而下一剎,黑影無聲無息地在另一邊的墨樓消失。 不知道被什麼驚蟄了睡眠,她突然醒來。 張開眼睛醒來,黑夜中,南蟬一時之間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可是某種詭異的直覺猛地襲向她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意識。她莫名其妙地寒毛直豎起來,身子同時一僵── 不是!這裡不是她的房間,不是她的床!她不是在自己的床上醒來! 才有了這個念頭,她的身子就要起身,可突然地,她的耳畔響起了一陣低沉而沙嘎的嗓音。 「吵醒你了嗎?」 南蟬怎麼可能認不出來這個聲音! 「你……」她錯愕地抬頭向聲音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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