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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安懷潮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我沒想到你竟會擔心我……」逐漸恢復清朗的眼神染上了驚喜的笑意。他凝視著滿臉羞紅、不敢將視線調向他的佳人。

  心臟仍不聽使喚的亂跳著,趙棠棠努力不去想剛才他對她做的事,可他的氣息就近在眼前,她根本很難平靜得下來。

  「我……」總算有種自己不是在作夢的真實感了,她不是在作夢,他真的在這裡,在她身邊。「我本來是一直待在山莊裡的,可是懷潮說元家堡被大火燒了,所以我才想去找你。」終於鼓起勇氣抬眸迎視他的炯瞳了。呼吸微岔,但她仍沒移開視線。「為什麼我不該擔心你?難道你以為……只有你喜歡我嗎?」這句話,終於對他說出口了。

  元歲寒握在她肩上的手掌力道不由一緊,但立刻又放鬆。與她凝望對視的黑眸因為愛戀和笑意而清燦發亮,他的嘴角上揚。「我沒有這麼想,但是你可以親口跟我說。」

  一股熱氣沖上腦袋,趙棠棠開口卻結巴了,「我……我喜歡……喜歡……」

  「別緊張,我在聽。」替她打氣。

  沒錯,有什麼好緊張的?明明就只是一句話嘛!而且為什麼他可以對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而她卻辦不到?這麼一想,她的勇氣立生。

  「我喜歡……」正打算一口氣說出口。

  「啊!原來你醒了!」木門殺風景地乍被打開,安懷潮的頭探了進來。

  硬生生被打斷的趙棠棠立刻吐了吐舌,面紅耳赤地別過頭;而元歲寒則是黑著一張俊顏。

  全然不知自己成了程咬金的安懷潮,一見到床上的趙棠棠已經張眼醒來,欣喜地快步走近她的床邊。

  「棠棠,你什麼時候醒的?身上的傷很痛吧?」總算見到她從昏迷中清醒,他關切地問道。

  其實從離開莊裡往元家堡這一路上,他們的行程可謂一帆風順,若不是棠棠急著趕路,他們倒真的可以停留一些好地方玩賞——老實說,要騙過師父、師娘把棠棠帶出來是輕而易舉,但沒想到向來不大過問他們行蹤的大師兄,這回卻意外多疑得很,反常地對他們的目的和地點等瑣碎事一問再問,害他以為他們穿幫了。幸好大師兄最後還是放過他們,不過已讓他快嚇出一缸冷汗了。

  過了大師兄那一關,他原本以為可以輕輕鬆松地直抵元家堡,哪裡知道快到時竟莫名其妙遇上迷魂大盜……不,不是迷魂大盜!

  他們的目標是棠棠!

  想到稍早元歲寒跟他提過的事,他的腦子驀地犀利了起來。

  「……咦?怎麼……你的臉這麼紅?棠棠,你沒事吧?」下一刻終於注意到趙棠棠的臉色,他一陣緊張,接著不由得求助地望向一直待在這裡的元歲寒。奇怪,怎麼連元歲寒的表情也不太妙?

  「我……我覺得好倦,想再睡一下……」雖然沒成功地說出來,可至少他算了解她的心意了。要是她現在繼續紅著臉跟懷潮說話,他肯定會猜出有鬼的。

  安懷潮立刻看向她,果然發現她面露疲意。

  趙棠棠說完便閉上眼睛。沒想到她的眼睛才閉上,一陣疲累感竟真的朝她漫天襲來,她的眉不禁微擰。

  元歲寒也發現她臉上的睡意了。

  「好,你睡。」輕應。他的手心覆上她的額際探一下,收回。

  安懷潮就這樣看著元歲寒一直守在床邊,直到棠棠入睡了仍繼續坐著凝望著她……

  事實上,安懷潮自昨天被救以來,已經多次見到這男人一怒為紅顏,又替她的傷心焦如焚的樣子,他知道他真的完全被她擄獲了,也相信他要娶她為妻不是妄語。

  不過……

  安懷潮搖搖頭。若他真想上門提親,恐怕得先把眼前這件事解決了再說,否則那些人一天到晚想捉棠棠來要脅他,他的師父、師娘肯把棠棠交給他才怪。

  慘了!他一帶棠棠出來就出事,要是被師父他們知道……唉,雖然棠棠不是他們的寶貝柳兒,但被念是免不了的,所以他現在只能祈求她的傷快快好啊!還有……這個極有可能成為他師姐夫的男人,最好儘快在災情擴大前把麻煩處理掉,要不難保某些傳言不會流回山莊。

  流言的可怕,他可是領教過了。尤其當流言的散播者又是女人時……

  隔日,估量趙棠棠的傷在眾人的照料下可以經得起顛簸,便將她送上了馬車。

  鐵衣和安懷潮皆喬裝易容了一番,扮成車夫負責駕馬車。而他們此舉,正是為了躲開可能再循線追來的追兵。

  那天那群被鐵衣打昏綁起來的漢子,吃了兩天的迷藥,此刻大概也快醒了,他們一定不會放棄捉回趙棠棠!誰教她是傳言中讓元歲寒意亂情迷的姑娘!為了逼元歲寒就範,那幕後的指使者在幾乎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只好轉而對她下手……

  「你是說……那些人要捉我,是因為你?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躺在軟墊和一堆枕頭上,就算是馬車再顛震,她也不會覺得不舒服。

  昨天她醒來,又昏睡過去一天,直到現在,她才終於有機會問一些事——在她被移上馬車前,懷潮就已偷偷告訴她,那群人是元歲寒引來的,有什麼事儘管問他就對了。

  所以她真的問了。沒想到他也爽快地回答。

  「抱歉,你被我連累了。「元歲寒愛憐地輕撫了撫她仍蒼白的臉頰,接著神色一沉。「還記得寶淩小姐嗎?」

  趙棠棠聽到這名,心一跳。她握住他的手,詫訝道:「是寶淩小姐……」

  「那些人不是她指使的,不過會發生這些事全是她刻意玩出來的。」元歲寒低眸,凝向她的眼神倒是平心靜氣。「許久以前,她曾拿來一件物品要我鑒價,之後便沒再提起那樣東西。但就在幾個月前,忽然有人來找我,問我是不是見過那樣東西,我當然沒有給他答案……」

  事有蹊蹺。照理說,寶淩當時拿那樣東西來時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可為什麼會有人來問他此事?再說那樣東西可不是普通之物,世上知道它存在的人更是屈指可數,所以他立刻對寶淩起了疑心。

  沒多久,又有人來問,這回那人斷定他見過那樣東西,先是有禮地想請他到某個地方見個人,但他拒絕後,那人立刻翻臉離開。接下來,他便脫離不了不斷被跟蹤騷擾的日子,而且對方的手法也愈來愈變本加厲——不久前元家堡的大火就是那些人最嚴重的警告。不過他沒想到,他們竟會將歪腦筋動到她身上!

  趙棠棠並沒有完全聽明白。

  「……你說的那樣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你又怎麼知道是寶淩小姐要害你的?還有……那個一直在要脅你的人到底是誰?」忍不住問出一連串的問題。她直到此刻才知道,原來這幾個月來他一直飽受困擾,甚至連生命都受到威脅。可若不是她聽了元家堡出事而急著跑來找他,她又怎會明白他這些事?

  原來,對於他的事,她瞭解得真的不夠多。或者,他只願意讓她知道他想讓她知道的其中一面?

  驀地,一抹輕愁悄悄染上她的眸心。

  元歲寒的指節突然輕輕滑過她眼睛下方的陰影,目光熠熠地盯住她的眸心。

  「你在想什麼?」敏銳的問。

  呼吸微亂,可她沒轉開眼,畑王口道:「你有很多秘密。你不單單是我認識的那個元歲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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