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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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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終未發一言的周梵天,靜靜看著眼前一大一小的淚人兒,心中湧現滿腹的柔情。此刻,他幾乎沒有疑慮了,他的確有能力再接受另一個女人,更幸運的,他也找到了那個真正合適他,也合適絹絹的女人。她的真、她的善良都深深打動他的心,他根本不必擔心再受一次傷,因為他明白,她不會辜負他的,頂多氣氣他而已。 調高目光,他感激地望向杏娘。杏娘早因感動而哭腫雙眼, 她提起手絹揩揩鼻子,同時看向周梵天,給他一個「都過去了」的微笑。 忽然一個聲音不耐煩地響起,只見陳玉雯一手揮著小扇,一手提著裙擺,搖搖晃晃向他們奔來。「娘,怎麼那麼久,是誰來了?」 馮櫻兒見到陳玉雯走路的蠢樣,忍不住「噗」地一聲大笑起來,她胡亂地為自己及絹絹擦乾眼淚,然後放下絹絹開口道:「哎呀!大夥兒還杆在這兒丟人現眼做什麼?快點進去,別讓大街上的人看笑話了。」 經過一場莫名的虛驚,周梵天大大松了口氣,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也放下了。他殷切謝過陳家之後,表示必須回府裡一趟, 告訴家丁奴僕絹絹無恙的消息。雖然陳更生提議由家中派人過去通報,但還是被周梵天拒絕了,因為他此刻實在有太多的思緒要理清,太多的感情要確定。他需要獨自一人稍微靜一靜,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是請她擔當絹絹的保姆,或是乾脆—— 娶了她! 臨走前,絹絹來到周梵天面前,仰著頭,輕聲問:「爹,韓奶奶。說要帶我上香雲寺許願,我可不可以去?我從來都沒去過,好想去哦!我一定會乖乖的,不亂跑,聽韓奶奶的話。」 周梵天在確定似的看看杏娘,希望她不覺麻煩。而杏娘只是淡淡一笑,點點頭,便拉過絹絹,笑說:「你爹答應了,我們等會兒就出發。」 「你一定聽話,不亂跑喔!』調梵天囑咐。 「拜託,你這個男人就非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嗎?她方才不都保證過了,你還緊張個什麼勁?」馮櫻兒對多話的男人最唾棄,像秦劍賓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之一。 周梵天沒有發怒,他意有所指地回看她一眼,心中陶然暗想,如果自己真要娶了她,恐怕得好好教她一些「三從四德」免得將來她變得無法無天,他想管教一番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那我先告辭了。」他微微欠著身以表尊重。 「別忘了晚上過來,我們等你。」陳更生為了宣佈一些事,特別要大夥兒一起進用晚膳,包括秦劍賓、周梵天都在受益之列。他們並不明白陳更生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也樂得如此,反正到時候就知道了呀! 「我會。」 周梵天離去之後,沒多久杏娘也帶著絹絹同陳更生上香雲寺去了。 在一陣痛苦的忍耐之後,陳玉雯終於狠狠地發作:「說我剛剛究竟哪裡不對了?你一定要笑到讓大家猛盯著我看,仿佛我臉上長了麻子還是什麼的。」 「你說在前院的時候啊?」馮櫻兒想了想,又無法抑制地大笑起來。 「還笑!」陳玉雯拿高小扇,用力敲了馮櫻兒一記。 「喔!你做啥?」馮櫻兒撫著頭尖叫。 「誰教你笑個不停。我告訴你,這事你如果讓劍賓知道,我會宰了你。」 「我吃飽撐著呀!最好哪天讓他親眼目睹你那『笨鵝』模樣,那可比我講的還生動呢!」 「你——」陳玉雯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別在那你呀、我的呀!姑娘我今天為了找絹絹那小魔頭,耗費了不少體力,現在急需好好歇息會兒,如果沒事,我要回房了。你別來擾人清夢啊!」 「你給我站住!」 陳玉雯的吼聲把馮櫻兒震了一下。天啊!玉雯什麼時候改行當母老虎啦? 她走回原來坐的椅子,搖頭晃腦地盯著陳玉雯看,那專注的表情,好似在檢查玉雯是不是瘋了。 「別看了,我問你一件事。」 「又有啥事啦?」馮櫻兒坐回椅上,確定陳玉雯沒事。 「你是不是愛上周梵天了呀?」 什麼?愛上周梵天?馮櫻兒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來。愛上周梵天?天啊!她怎麼可能愛上周梵天?就憑那條冷血的蠢蛇,他想得到她馮櫻兒的青睞,還早呢! 「我愛上那條蠢蛇?你腦子壞了嗎?」她拼命否認,但心底卻有個小小的聲音響起:別忘了,當他意外吻上你的時候,你一點也沒有抗拒喔!還有他為你療傷時,你不也對他的溫柔有些心暖。這不是愛,莫非是恨? 「別騙人了,你真該看看你自己的臉,絲毫沒有厭惡的表情,所以你絕對不討厭周梵天,可是,你究竟有沒有愛上他呢?」陳玉雯不死心;努力逼問。 「喂,我愛上周梵天又怎樣?沒愛上周梵天又怎樣?我不會搶你的秦劍賓啦!」馮櫻兒被陳玉雯一逼,開始有點掩飾不了內心真正的想法。沒錯!她是真的愈來愈受周梵天吸引,但,那就是愛嗎? 「我相信你也沒那個膽,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對周梵天的感覺,所以,我現在以小姐的身份命令你,快告訴我真相。」 「你以為只有你是『小姐』呀!對不起,我現在也是了,你休想命令我。」馮櫻兒能閃即問。 「我要告訴娘你濫用權力!」 「喲!我怕死了。」馮櫻兒怪裡怪氣亂叫:「你儘量去打小報告,我才不吃你這套。」 「真的?不後悔?」陳玉雯突然想起一招,而且是能使櫻兒毫不保留,全盤托出的一招。「那我晚上用膳時,就當著眾人面前問問周梵天,看他怎麼說。」 沒想到馮櫻兒居然抵死不從,嘴巴硬得像死鴨子一樣,不說就是不說。「如果周梵天說的話能信,你和秦劍賓的好事哪會一拖再拖,直到我挺身向老爺說明真相才獲得一些進展?再說,周梵天不習慣在眾人面前講自己的事,他會臉紅、害羞、說不出話來,你忍心讓他丟這種臉嗎?」馮櫻兒胡講一通,只求快快結束陳玉雯討厭的通問。 「我是不忍心啊!所以才叫你自個兒講給我聽,誰知道你不領情,還要怪我多事。真虧我倆情同姐妹,每當我有什麼心事都第一個告訴你;可是你有心事卻一丁點兒都不對我說,難道你怕我會搶了你的什麼?」陳玉雯施以苦肉計。 而馮櫻兒被說成如此,霎時間罪惡感頗重,平時的那股刁蠻勁兒,也不知在何時消失無蹤。她煩惱地咬咬下唇,對於該不該告訴陳玉雯真相猶豫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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