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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他這平常冷靜理智的總裁大人,原來一碰到夏春韻的事,也跟尋常的男人沒什麼兩樣呀。

  夏春韻覺得很高興。

  壞蛋楊經理被指控教唆殺人和縱火,相信會有很多年的牢飯要吃。

  沛蝶也沒有大礙,休養了幾天又活蹦亂跳。

  而她則每天兩邊忙碌,依然細心的照顧白夫人的花園,也認真的處理佈置會場的事,每天都讓鬱擎載來載去的。

  有時候她會產生一種錯覺,覺得他有點像在監視她,因為他從來不讓她一個人單獨行動。

  就連她每天例行散步到馬裡蘭的路程,從她扭傷腳的那天開始,他就加入了。

  然而,就因為他什麼都沒說,就這樣自自然然的出現,好像這是他很理所當然的習慣,她反而不好再說什麼了。

  下午有些陰涼,她趁這個機會拔草,剛好白瑪莉在起居室喝茶,從窗戶瞧見她,立刻將她喊進去。

  「春韻,別忙了,進來喝杯茶吧。」她笑盈盈的喊道。

  夏春韻看兩個給她很大壓力的秘書不在,於是欣然答應,「好,我馬上來。」

  她脫下手套,將東西整理好,才推開落地窗進入起居室。

  白瑪莉連忙招呼她坐,「大吉嶺紅茶,試試看,還有海綿蛋糕,味道也很好。」

  「謝謝夫人。」

  她和藹的說:「講了好幾次,讓你叫我奶奶就好,怎麼還是這麼見外?」

  夏春韻臉一紅,「我忘了。今天要念哪本書呢?」

  她已經習慣在白夫人喝過下午茶之後進來念書給她聽,她常常都會聽到打瞌睡,一副很滿足的樣子。

  「今天不用念書,」她笑著搖頭,「我想跟你聊聊天。來,吃蛋糕,別客氣呀。」

  「好,謝謝夫人……」

  「又來了!唉,從來沒有人叫我奶奶,連你也不肯叫我一聲嗎?」

  她甜甜的一笑,想起郁擎對白夫人的稱呼是尊敬卻生疏的「祖母」,於是喊了一聲,「奶奶。」

  「乖。」白瑪莉笑著拍拍她的手,「跟奶奶說,你最近是不是跟鬱擎走得很近?」

  她這次連耳朵都紅了,「沒有的事!我只是剛好負責公司晚會的會場佈置,所以少爺都順路載我罷了。」

  「是嗎?」白瑪莉笑眯眯的說:「鬱擎最近都很早回來,吃過飯就跟你去散步,也是沒有的事嗎?」

  兩個秘書成天來告狀,她倒是很高興知道鬱擎和春韻越來越親近。

  雖說當初不是請她們來當眼線的,不過這樣也很好,她已經開始考慮要辭退兩個秘書了。

  關於這一點,夏春韻就完全無法反駁,而且也找不出理由,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他要陪她走那一段路。

  「可能是少爺剛好也喜歡散步吧。」

  「呵呵,我瞭解我的孫子,他從來不會把時間用在休閒上,他喜歡散步?這我不相信。」

  「那我真的不知道了。」她低垂下頭,莫名的開始心跳加速。

  她可以把他無言的溫柔,當作是喜歡她的表現嗎?

  他是喜歡她的嗎?不、不,她怎麼能這麼想呀?實在太厚臉皮了!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況且,他早就有女朋友啦!

  白瑪莉看她整張臉都紅了,於是試探的問:「春韻,你覺得我的孫子怎麼樣?」

  她輕聲回答,「很、很好。」

  「這樣呀!那你喜不喜歡他?」

  夏春韻嚇了一跳,手裡的蛋糕叉子差點弄掉,她手忙腳亂的把碟子和叉子都放好,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看她的反應,白瑪莉也了然於心,笑了一笑,「你不要緊張,我們只是隨便聊聊,你不要覺得有壓力。」

  「是。」沒有壓力才怪呢!

  她很怕那放在內心深處的秘密,會被夫人看出端倪來。

  「喜歡鬱擎會很辛苦的。」白瑪莉輕聲說著,歎了一口氣,站起來往桃心木書桌走去。

  然後她拿出一支小鑰匙,打開一個抽屜,拿了一個東西出來,又重新入座。

  夏春韻一看,那是張照片,用精緻的木框裱著,白夫人的臉上露出慈愛的表情,將照片遞給她。

  她看著白瑪莉,沒有接手,只是有點驚訝。

  「來,沒關係,我特地拿出來給你看的。」

  夏春韻這才拿過來看,照片裡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孩,留著整齊的劉海,笑的時候露出兩顆虎牙,模樣很是俏皮可愛。

  她不大明白,白夫人為什麼要拿這照片給她看。

  「這是我的孫女靜靜,」白瑪莉眼裡泛淚光,「她死的時候才二十歲,實在是太年輕了。」

  「我很遺憾。」她溫柔的說著,握著她那蒼老的手。

  她可以瞭解失去所愛的親人的那種痛苦,心中不禁也感到難過。

  「是呀,我從小把她帶大,實在很捨不得,」白瑪莉哀戚的訴說著,「她那兩個荒唐的父母親,對待她就像對待她的哥哥一樣,從來沒有關心,更別說照顧了。」

  哥哥?那麼是鬱擎嘍?

  白瑪莉繼續說:「婚姻這事講的還是感情,不是門當戶對,否則只有苦了小孩而已。

  「還好鬱擎很早熟,非常的懂事,但他有時候又冷靜得讓我很擔心。」

  夏春韻也有這種感覺,她剛認識他時,就覺得他遙遠得不像一個在她面前呼吸、存在的人似的。

  因為他好像沒有情緒似的,但是現在,她突然覺得他變了,跟她當初知道的他已經無法重疊了。

  「鬱擎非常關心靜靜,我覺得他很努力在替他失職的父母彌補,可是靜靜……」

  她苦笑了下,「在十五歲那年被診斷出有躁鬱症。

  「她會傷害自己,也會傷害別人,她的暴力行為讓我覺得非常傷心,可是又知道她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也就更加心疼她。」

  像陷入回憶似的,白瑪莉眼光放遠,而夏春韻則是安靜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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