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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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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畢竟是個好心人,也是個聰明人,他的確需要個避開姬小瑾的理由。他越來越分不清楚演戲和真實之間的分別了。 當她從屋頂上落入他懷裡的時候,一切似乎開始有了變化。當初他沒考慮過假戲真做的可能,現在卻不得不提防這種事。 他不能讓姬小瑾進入他的生活,束縛他的自由。 是該避開了。 他是不是該按照原訂計劃,用一紙休書來割開他和姬小瑾的交集。 可是,離開了冷府,她一個孤身女子能到哪裡去呢?如果她那個兇狠的,動輒就對她打罵的繼父找到她,那該怎麼辦? 他就說不能讓她進入他的生活嘛!瞧他現在居然開始擔心她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呀。 心裡老是掛著一個人,哪裡還瀟灑任性得起來喔。 彩兒翻動著手裡的一疋紅綢布,笑意盈盈的問:「少奶奶,你瞧這疋怎麼樣?」 「嗯,也挺好看的。」她接過來翻了翻,「配上金線來滾邊一定很出色。」 「是呀,表小姐穿了一定更加美了。」彩兒欣喜的說:「少奶奶你真有心,表小姐穿了你親手縫的衣服,有了好彩頭,一定會更加幸福的。」 「他們一定會像少爺和少奶奶這麼恩愛、美滿。」 姬小瑾臉一紅,忍不住啐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跟少爺可沒關係,什麼好彩頭的,淨是胡說。」 「少奶奶別害臊,大夥都知道少爺疼你,兩個人好得蜜裡調油似的。」那天少爺還當眾香了少奶奶呢,照這種情形看來,她很快就會有小少爺啦。 「彩兒。」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快別說了,當心劉嫂笑話。」 胖呼呼的綢緞莊老闆娘笑道:「哪的話,我哪會笑話?羡慕都來不及呢,瞧瞧大少爺多體貼,還陪少奶奶上這來呢。」 只是他就在門外等,怎麼不進來看看呢?不過男人嘛,一向好面子的,陪太座上街還肯,要進來挑布買胭脂那可就是恕不奉陪了。 姬小瑾紅著臉,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別人看來他們似乎真是恩愛夫妻,但是她卻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 冷諭跟來,還不是怕她這個盾牌跑掉?哪裡跟體貼和恩愛扯得上關係? 一想到這裡,她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失落。 三個人一邊挑選布料,一邊說話,門外的小廝進來道:「少奶奶,少爺問你好了沒有。」 「就好了。」姬小瑾回頭往門外一瞧,只見冷諭在門口踱著步,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 「劉嫂,麻煩你這給我一疋。」 「馬上來。」劉嫂笑吟吟的將東西捆好,交給了小廝,「大少爺等久了也累了,要不要進來喝個茶?」 「不用了,多謝你的好意。」姬小瑾連忙付了銀子,帶著彩兒趕緊出去。 「可以走了。」 冷諭回過頭來,不耐煩的說:「你真慢,東西買了就可以走,為什麼還要東家長西家短的。」 真是女人,天生長舌。 「我哪有。」姬小瑾反駁著,「這布是要給襄藍裁嫁衣的,我當然得仔細一點,挑好點的料子。女孩子也才這麼一次穿嫁衣的機會,謹慎點有什麼不好?」 「是呀。少爺,這是府裡第一次辦喜事,就連老爺都說東西一定要用最好的,當初少奶奶沒能熱熱鬧鬧的進咱們府裡,襄藍小姐可就要風光大嫁。」彩兒有點埋怨的說:「可惜我沒能瞧見少奶奶當新娘子的模樣。」 「彩兒。」姬小瑾看冷諭神色不善,連忙道:「我瞧那有人賣珠花,咱們過去給襄藍挑一對。」 她趕緊把彩兒拉走,她是個好丫頭,好到眼裡、心裡只有她,所以才這麼不會看冷諭臉色。 自從呂家來提親,合了八字看好日子之後,她總覺得他似乎心情不好,一直沒說什麼話,額上似乎有青筋綻著而他拚命要壓下來,所以看起來總是很凶、很冷酷的樣子。 冷諭一挑眉,回身對小廝說道:「跟著少奶奶。」 四名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小廝連忙跟上去,而冷諭則是背著雙手,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小瑾在這件婚事上表現出來的熱衷和欣喜,莫名其妙的讓他心情欠佳。 想到他還要看著她一針一線的為襄藍縫嫁衣,他的心情就更惡劣。 他們是一對假夫妻,沒有風光的婚禮和慎重的迎娶都是應該的,為什麼他要覺得自己欠了她? 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為什麼他要因為她沒有機會上花轎,就被人喊少奶奶、貼上他冷諭的妻子名號,而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他搖搖頭,在街上站了一會,又回身走去,一下子就回到了詹記綢緞莊。 半個時辰之後,他才在劉嫂的彎腰鞠躬、頻頻道謝聲中踏出店門,回頭看著那迎風晃動的招牌幌子,總覺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他要這件華麗而精緻的新嫁衣做什麼? 他提著裝著嫁衣的包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等到他回過神來之後,懷裡那支靜靜躺著的鳳頭金釵快把他嚇壞了,他、他居然肯走進金飾樓裡,買下這支金釵。 他要這些東西幹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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