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花兒 > 閑妻三缺一 >


  小乖?這鷗兒雖小,但長大以後可是異常兇猛的猛禽,居然配上這麼一個小巧玲瓏的名字。

  但想到她的老虎叫小花,猴子叫小威,他也就沒任何意見了。

  「相公,你覺得怎麼樣?」山櫻一邊坐在燈下縫補衣服,一邊問著磨刀的白一。

  他含糊的應了幾聲,一副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的模樣。

  「相公,是好還是不好,你也說一句嘛!」她語帶埋怨的說:「光是嗯嗯嗯的,我怎麼知道是好還是不好。」

  「我是覺得再看看,又不急。」其實他是捨不得啦。女兒還小,還要爹娘照顧的嘛!

  「你去年這麼說,前年也這麼說。」山櫻提醒他,「冬天都這麼大了,難道你要留她一輩子嗎?我當年像她這個年紀時,不早嫁給你了?人家老二也是一片好心,這麼幫咱們冬天著想。」

  「我知道。」白一歎道:「可要真讓冬天去了老二家,就只剩咱們兩個老人家了,唉。」

  原來白一有個弟弟非常有出息,他在一戶富貴人家當總管,每年過年都會上山來和他們小聚,每次都殷勤的說要帶白冬天下山。

  畢竟一個豆蔻少女漫山漫野的亂跑,實在不怎麼妥當。

  而且久居山中對她的終身大事也沒有幫助,因此白二每年都試著說服他的兄嫂,但每次都被白一以白冬天太小為由而拒絕。

  可是山櫻覺得小叔說的有理,他們怎能把冬天留在山裡,誤了她的終身呢?

  再說冬天現在也大了,或許她想到處去看看,或許她想去尋找她的親生父母,或許她想問問他們為什麼丟棄她。

  白冬天並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他們夫妻雖然恩愛,但卻一直因沒有孩子而引以為憾。

  二十年前的冬天,那時候他們還住在京師西郊的白虎山上,靠著白一砍柴維生。

  那一天他總算將所有的柴薪賣完,拖著疲倦的身體想在城門關閉以前出城回家,那晚雪下得很大天色黑得很快,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就連守城的軍士都躲去取暖避雪了,只有白一冒著風雪趕路,在經過永定河上的石橋時,他聽見一陣很微弱的嬰兒哭聲。

  他覺得奇怪,於是循著聲音找去,發現一個竹籃被夾在橋邊的石頭中,裡面有個凍得全身發青的小女嬰。

  這就是他撿到白冬天的經過,當她懂事的時候,他們絲毫沒有隱藏這件事情,委婉的告訴了她。

  雖然白冬天很難過自己的來路不明,但她更珍惜養父母給她的愛,並且一點都沒有怨恨丟掉她的父母親。

  山櫻體貼的握著他的手,「孩子大了,總是要離開父母的呀。再說當年你是在京城撿到冬天,剛好現在小叔也住在京城,或許冬天的親生父母在那呢。」

  一提起這件事,白一就憤慨,「這麼狠心的父母,你還想冬天去找他們?」

  天寒地凍的只給她裹了一件薄花巾,隨便的塞在竹籃裡,還丟到河裡去,看樣子不是要淹死她就是要凍死她!

  「或許人家有苦衷呀,說不定這些年來他們也找得很辛苦,滿心期待找回丟失的女兒呀。」

  「找?怎麼找?連個信物都沒有,根本是打定了主意不要相認的。」要真是有苦衷丟棄冬天,日後打算要相認的話,至少也要留個信物為憑呀。

  「誰說沒有的?你當真以為冬天肩上那個烙印是天生的嗎?」哪有那麼巧,隨便一個燙傷就是一朵花的形狀。

  白一哼了一聲,「說不定就是湊巧。」

  「就算不去找她親生父母好了,你也得讓她下山看看吧?老是待在山上,哪裡嫁得出去呀。」她頓了頓又道:「你要是真的疼冬天的話,就不應該把她留著變成老姑娘。」

  山櫻固執的認為,女人就是要有個歸宿才能幸福一輩子,因此她很堅定的要讓白冬天下山。

  白一默默的看了妻子一眼,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他知道妻子說的對,他再怎麼捨不得也只能讓步,「就讓冬天到她二叔那裡去吧。」

  山櫻一聽,高興的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正好,我問過冷公子,他說他是從京城來的,等他要回去的時候,再請他幫我們把冬天帶去老二家。」順路嘛!

  白一說道:「這樣好嗎?會不會太麻煩人家啦?」

  「不然我再殺只雞請他,這樣他總不會好意思不幫我們的忙吧?」

  「嗯。」白一點點頭,「那就這麼辦吧,想到冬天快不在家了,我就難過。」

  「還有我呢。」她溫柔的一笑,握住了丈夫粗糙的大手。

  白一也咧開了嘴笑著,一臉的歡喜。

  這個時候,一陣緩慢而謹慎的敲門聲打擾了他們的寧靜。

  山櫻放下手裡的針線活,走到門邊去開門,白一也在窗邊一探,就著月光看見了一群人或是肩挑或是手提,拿了不少東西站在院子裡,還有一頂頗為舒適的軟轎放在一旁。

  她打開門一看,敲門的是個臉色白淨的中年男人,他客氣而禮貌的說:「對不起,打擾了。我們路過這裡,看見有燈火,所以就冒昧過來了。」他的聲音又尖又細,雖然話說的非常客氣,但是神態有點高傲。

  「我家主人要在這借住一晚,麻煩你撥兩問屋子給我們使用。」他說「要」借住,而不是想借住,敏感一點的人一定覺得這是命令而不是請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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