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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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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冬天笑說著這個流傳在山區的故事,但是把故事悲情的一面略過了不提,只挑歡喜的說,沒想到冷欣卻出了神,連她說完了都毫無感覺,只是楞楞的盯著她的容顏。 「喂,陌生人?」她微側著頭,提起手在他面前晃了幾下,「你怎麼了?」 她說的話他一字一句都聽得很清楚,但絲毫無法反應,一時之間縹緲恍惚,有如身在夢中。 白冬天見他楞楞的站著,於是抿嘴一笑,轉身走向湖邊,裸著足踢著冷冽的湖水,「天要黑啦,晚上這裡會降霜,所以還是到我家去好了。」 她站在發亮的湖水之中,紅衣如火、膚白如雪,冷欣的心中不禁一陣怦然,難以相信世間有如此明豔的美女。居然……居然讓他生出了想將她入畫的衝動。 她的發上、臉上都是亮晶晶的水珠,令他想到了玫瑰上的初露。 只見她舒雅自在的彎腰掬弄著湖水,就連那樣尋常的動作也顯得明豔聖潔。 白冬天看他仍出神發楞,又是一笑,「你怎麼了,舌頭叫狼給吃掉了嗎?幹麼老是瞪著我看。」 她的聲音輕快活潑,頰邊帶著笑意,語氣中帶著些淘氣的嘲弄。 冷欣有些狼狽的回神,嘴硬道:「誰盯著你看?我是看這風景美得難以置信,這才出了神。」 他居然盯著一個陌生的少女失神,這事說給三個弟弟聽,只怕會讓他們笑死。 「是這樣呀!」她一派的天真爛漫,臉上絲毫沒有猜疑的神色,「那是我說錯了,真對不起呀。」 「你喜歡這裡,明天我帶你來看日出,現在天要暗了,我們回去吧。」她已經把尚稱陌生的冷欣當成熟識的好友,把他和自己合稱我們。 冷欣本來想推辭,可是她溫婉柔和的話,卻像是嚴峻的命令似的,叫他無法違抗,只得點點頭表示同意。 冷欣在心中苦笑著,要是給人家知道對女人一向不假顏色的他,居然對這個初識的少女唯命是從,一定會笑破肚皮的。 「月亮出來了。」白冬天突然驚喜的說道:「你看!」 冷欣抬頭一望,一輪明亮的圓月由暗紅的天空升起,原來落日早已隱入了雪山之下。 他看遍了日落,卻從來沒有此刻的感受強烈,塔兒湖的日落有各種階段不同的美,璀璨的光彩從繽紛絢麗到淒惻柔和,最後進入了幽遠夢幻的安詳。 冷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旁邊站了個絕世美女的關係,他的感官變得十分敏感。 他忍不住將目光轉往白冬天身上,只見她美麗的小臉微仰著,唇邊帶著一股隱約的笑意。 她緩緩的回過頭來,「我們走吧。」 冷欣跟著她輕快的腳步走,心裡想著,就算是龍潭虎穴,他也非跟去不可了。 白一神情沮喪的走進了他親手搭建的小木屋,溫柔的山櫻笑盈盈的迎了上前,「你回來啦,辛苦了,趕緊洗把臉來吃飯吧,冬天帶了朋友回來。」 一聽妻子這麼說,白一的臉更苦了,「這下可怎麼辦才好?」 「怎麼了嗎?爹?」聽到他的聲音,白冬天也走到門口關心的問。 「你娘說家裡有客人,可是我今天什麼都沒獵到。」他舉起空無一物的捕獸夾,「連只兔子、松鼠也沒抓到,這樣怎麼招待客人?」 他歎了口氣,「唉,我真的是老了……以前隨便都能打到一隻山豬的,現在居然連兔子都抓不到啦!人一老就沒用了。—— 白冬天一笑,「爹,你不是沒用,是他把你的獵物放走啦。」說完,她的手朝冷欣一指。 冷欣本來坐著,一聽白冬天這麼說,連忙站起來。 他剛剛就覺得那個捕獸夾眼熟得很,很像他今天看過的那一個,他正在考慮著該不該承認時,白冬天就已經把他的「善行」說出來了。 他很驚訝,沒想到她居然知道他做了什麼! 「抱歉,我以為……」 他話都還沒說完,白一就露出了一個熱情的笑容,「原來是你,那我就放心了。」 既然是他放走了獵物,那麼他今晚沒肉可以配飯也是自找的,可不是他白一小氣、寒酸喔。 「嗄?」放、放心了?怎麼他不但沒有責怪他,而且還這麼熱情的沖著他笑? 「別站著啦。」山櫻殷勤的說:「大家坐著吃飯吧,冬天來添飯。」 所謂的飯絕對不是又香又大的白米飯,而是粗糙的雜糧煮成的。 雖然只是兩迭山菜、一條魚,一壺自釀的果子酒,但加上和樂融融的餐桌氣氛,卻令冷欣胃口大開,居然連吃了三大碗。 白家一家三口閒話家常,但卻對冷欣的來歷和身分問都不問,一聽到白冬天說他是來寫生的,還告訴他哪裡風景好,留他鄉住幾天,讓冬天帶他四處去看看,似乎對他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一點也不好奇,一點也不懷疑。 他不禁覺得納悶,要是他是個心懷不軌的壞人,那他們不就全毀了? 「我們這裡遠僻,一年也不見得會有一個生人上來。」白一多喝了幾杯,話也多了,「我看你多住幾天,這裡大大小小的地方冬天都熟,你想到哪就讓她帶你去,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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