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花兒 > 彩布少奶奶 >
二十一


  他們埋頭躲在棉被中說話,他只覺得她吐氣如蘭,絲絲的柔發輕輕的觸著他的臉,忍不住心中一蕩。

  幾個月前,他們也曾這樣躲在棉被之中,但心情可是兩異。

  他輕輕的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手放在她的腰上。

  紀薔覺得癢,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的笑聲雖然極低,但也驚動了外面的兩人。「什麼人?」

  單奕月連忙扯下帳繩的銅扣射了出去,打滅書桌上的燭火,使書房內陷入一片黑暗,跟著躍下床,揚起大棉被,伸指快速的制住兩人的穴道,往後一退,棉被落下正巧罩住兩人。

  他伸手要去拉紀薔,誰知卻撲了個空,原來她跑到桌邊去看那些「人參」,她才不相信那真的是人參。

  果然她猜得沒錯,她迅速的將十錠金元寶都放入懷裡,再鑽到書桌下去脫了縣太爺和程老爺的鞋子各一隻,匆匆塞到木匣子裡後準備一併帶走。

  「快!」單奕月一把抓住她,趁著守衛還沒趕來之前逃之夭夭。

  不久後,他們安全的回到單府,想到剛才的事,都忍不住大笑出聲。

  「都是你不好,好端端的搔我癢!」害她笑了出來,差點被逮到。

  「我還沒怪你呢!明明就是你不好,你若不是這麼可愛,我怎麼會忍不住,非得在那個時候親上一親呢?」

  「胡說八道。」紀薔將懷裡的金元寶拿出來。「唉唷,掉了一半啦。」難怪本來很重的,到後來卻越變越輕。

  「我知道呀。」金元寶掉下去的時候單奕月聽到了,不過他覺得沒必要冒險回去撿。

  「你知道?知道幹嘛不講。」她心疼的說:「這些金元寶要是全都換成銀票,咱們就可以拿去給城東那些窮苦人家。」

  「你還真善良,不過縣太爺不見了金元寶,一些窮苦人家卻突然有錢了,你說他知道了會不會胡亂抓人,說今晚的竊賊是他們?」

  「才不會呢!」她微嘟著小嘴,「我說縣太爺不見了金元寶,他不但不敢提,還不敢找,更不會胡亂抓人充數的。」她有那麼笨嗎?她當然是想清楚了才會這麼做。

  「喂?這麼有信心?」

  他摟住她的腰。「說來聽聽。」

  「不要,你這麼聰明,難道不會自己想嗎?」她眼裡閃過一絲狡接。「你老是愛捉弄我,現在我也不老老實實的告訴你。」

  「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不老實的?」單奕月假裝訝異,「跟誰學的?」說著便伸手去搔她的癢。

  她咯咯一笑,抓住了他的手。「好啦,別搔我癢,我說就是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癢。

  「你不是說紀真跟人官很熟?」紀薔笑指著桌上的木匣子。「我們只要托那人把這份大禮送給縣太爺,他看了之後,就會知道他的勾當已經被上頭的人知道了,你說他敢到處嚷嚷人家賄賂他的金元寶被偷了嗎?」

  「你真聰明。不過這兩隻鞋可真臭,也難為你硬是扯了下來。」他還在奇怪她沒事拿這些東西幹嘛,原來是有用意的。

  嗯,他有一個好聰明的小娘子呢。

  「我有屏住呼吸嘛!」沒辦法,她得想個辦法嚇嚇縣太爺,叫他不敢再跟程老頭狼狽為奸。

  不過她不打算利用那個大官逼縣太爺重驗她染好呈上去的布匹。

  她要贏就要贏得漂漂亮亮的,絕對不靠別人。

  「什麼?我才不幹呢!聽清楚沒,我、不、幹!」開什麼玩笑呀?叫他去找柳如雪那個總督老爹?

  他又不是瘋了,要是給他瞧見了,沒被逮去拜堂完婚才有鬼。

  紀薔笑盈盈的說:「你不想去呀?那就算了,我也不喜歡勉強人。」

  沒想到柳如雪居然是兩廣總督的女兒,而她居然還肯垂青于紀真這個笨蛋,也算是她紀家祖上積德了。

  「不過呢,你實在太見外啦,你未來的丈人是兩廣總督這種大事也不跟我說,真是好討厭喔。」她笑得甜甜的,一點敵意都沒有。

  紀真用相當戒備的眼神看著她,他不大相信她肯這麼就算了,她雖然在笑,語氣聽來也頗為溫柔,不過他就是覺得心裡發毛。

  她應該要叉著腰,破口大駡:你這個混賬小子,叫你做件小事你給我推三阻四的,是存心找死嗎?紀薔應該這樣才對呀!眼前的她這麼溫婉、柔和的樣子,真是怪嚇人的,害他渾身的寒毛都一根根的站起來。

  「他不是我的丈人,你別亂說話。」要是給娘知道那還得了?

  紀薔嫁了之後,娘開始看他不順眼,整天抱怨他不娶媳婦,是存心要讓紀家絕後。

  他不是故意的呀,他就是不喜歡女人,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好吧。」紀薔笑著點點頭。「你不肯幫我,那就算了。」

  單奕月接口,「那也沒辦法,紀真從小怕女人,你要他去求柳如雪,他當然怕啦。」

  聞言,紀真怒道:「我不是伯女人,是討厭女人!我已經說了好幾次,你還搞不清楚嗎?」

  女人,他應付不來!除了姐姐和娘之外,他不跟女人打交道的。所以柳如雪才會讓他這麼煩惱,四處躲她。

  紀真會討厭女人,大概跟六歲那年在靜心湖遇上一群青樓女子有關係。

  「女人是用來愛的,不是用來怕的!」單奕月不怕死的繼續說:「你這毛病也該治一治了,否則紀家真要絕後嘍。」

  「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是討厭不是怕。」紀真越吼越大聲,看樣子非常介意這件事。

  紀薔體貼的倒了一杯茶給弟弟。「來,喝些水,別生氣了。你知道奕月這人就是嘴巴壞,他故意嘔你的。」

  紀真接過杯子,大大的喝了一口。「哼,他擺明是過河拆橋嘛!也不想想看你們兩個能結成夫妻,都是我的功勞耶。」

  「是,我們是該謝謝你。」單奕月不懷好意的說:「我們想來想去,覺得你真的是我們的大恩人,所以我們夫妻倆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