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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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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說!」紀薔怒吼,「是你自己不好,你先捉弄我的。」 單奕月看她出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對她的新仇舊恨通通湧上來,馬上擺出一臉厭惡的神色。 「我不知道你是紀薔,才會捉弄你。要是早知道……」他要是早知道一定會跟她保持距離。 「哈,如果我不是紀薔,你就可以欺負我?我是紀薔,你理都不理我?」這是什麼意思?太過分了! 「沒錯,誰敢招惹母潑猴。」單奕月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但幾乎在同一時刻他就後悔了。 他幹嘛跟這種沒見識的野丫頭計較? 「你太過分了,憑什麼說我是潑猴子!」紀薔生氣的質問,小臉漲得通紅。「你才是沒出息的愛哭鬼!」 「好了。」單老爺又好笑又好氣,看兩個鬥得越發狠了,於是打圓場道:「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一見面就吵嘴,都二十好幾不是小孩子了,還這麼胡鬧。」 「沒錯。」單老夫人也開口,「和和氣氣的不好嗎?非得要鬥氣吵嘴,現在就這樣,那成親後怎麼辦?」 所謂家和萬事興哪,她老人家剛剛可是千挑萬選的才挑中一個良辰吉日,好順利讓單紀兩家結為親家,可是這小倆口怎麼老像是對小冤家呢? 「是呀。奶奶連日子也給你們看好了,就下個月初八。」單夫人笑眯眯的說。「是個大好日子。」 「我才不娶她!」單奕月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跟紀薔完全不合,當朋友都有問題了,還想要當夫妻? 難道爹、娘和奶奶看不出來他們像鬥雞嗎? 「奕月,你胡說什麼!」單老爺罵道:「親都訂了,怎麼能不娶?」 紀薔則是氣得臉色慘白,她一向很好面子,他居然敢給她當面拒婚,叫她難堪得下不了臺? 她終於知道一件事實了。自己以往看男人的眼光簡直差勁到極點,她怎麼會把嫁給這種王八蛋當做天賜的良緣? 她看明白,也想清楚了。要拒婚?可以!不過只有她拒他婚的份,只有她給他難看的份,他要再羞辱她?想都別想!他越把她當洪水猛獸,她就越要讓他不好過!娶她會讓他很痛苦?好,非常的好,那他就痛苦一輩子吧! 「我說不娶就是不娶,叫我娶她我寧願一頭撞死!」單奕月說得這麼決絕,大家都嚇了一跳,頓時整個花廳裡安靜下來。 「好哇,你去一頭撞死吧,因為我嫁你嫁定了。」紀薔無所謂的聳聳肩。 「你!」他對她怒目而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外拉。「給我過來。」非得讓她改變心意不可。 「放開手!」紀薔不斷掙扎,「我不跟你出去,爹……」 隨著她的叫聲遠去,大家面面相覷然後才笑道:「沒事的、沒事的,來來來,喝茶哩。」 「小倆口感情真好,這麼久沒見一點都不生疏。」原來她剛剛是誤會了啊!單老夫人感動的笑著。 沒事?紀真賊賊的笑著,沒事才怪呢! 深吸一口氣。 冷靜、冷靜。只有冷靜才能把事情解決,大吼大叫只會讓事情更複雜。 「對,要冷靜。」單奕月再次深吸一口氣,對自己、也對紀薔這麼說。 紀薔尖叫一聲,罵道:「冷靜你的頭,快放開我!」 「大叫對你沒有好處。」 「你如果沒把我綁在椅子上,或許我就不會大叫。」什麼跟什麼嘛!他把她跟捆肉棕一樣捆在椅子上,還想叫她冷靜? 「如果你沒有亂打亂踢,或許我不會這麼做。」他只是想解決事情而已,絕對沒有想對她怎麼樣。 這種潑婦根本不用擔心會被別人怎麼樣,別人才要煩惱會被她怎麼樣。 「如果你沒有死皮賴臉的抓著我不放,或許我不會亂打亂踢。」她不甘示弱的反擊回去。 「如果你沒有非嫁我不可,或許我也不會抓著你不放。」 「如果你不是寧願一頭撞死也不娶我,或許我不會非嫁你不可。」 單奕月如果沒有幾分耐性,此時一定會掐住她的脖子,叫她閉嘴。她那張嘴巴太厲害了,他小時候就領教過跟她吵嘴的下場穩輸。 冷靜、冷靜!他又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想跟你鬥嘴。我們都是講理的人,現在讓我們好好的談這件事。」 「我剛好不是講理的人。你剛才說了,我要是講理的人,這世上便沒有野蠻人。」 「我哪有這麼說!」死丫頭,就知道給她抓住了話柄會翻不了身。他剛剛隨口脫出的話,剛好給她拿來當做撒潑的好理由,真是自做孽呀。 「哈,說過的話又不認,你這人說話便如同放……」紀薔本來想說像放屁一樣,可是又覺得不雅,便硬生生的忍住,改口說:「反復無常。」 「唉,算是我錯了,這樣好不好?」單奕月輕歎口氣。他只想跟她好好的說道理,把他不願意成親的理由說給她聽。 他沒有興趣跟她當一對怨偶,說來說去都怪他不好,他不應該三番兩次捉弄她,要是他早知道……唉!她現在一定覺得讓他傷腦筋是一件樂事,她大概把讓他頭疼當做報復。 「錯了就是錯了,還有用算的嗎?而要認錯便認錯,你幹嘛先歎氣?一定不是心甘情願的。」 「你看,我們說不了三句就吵架,這樣怎麼做夫妻?」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要是我沒綁住你,我們或許已經打起來了。」 「你不來嘔我,我又怎麼會氣你?也就不吵架了。」紀薔也知道他說的沒錯。自己太倔,又受不得氣,兩個人成婚以後可能會天天以吵架度日。 可是,她也不喜歡吵架呀。他不娶她,故意在大家面前羞辱她,這些她都可以不計較,反正她也是氣過就算了。最讓她難以接受的,是他似乎很討厭她。 「問題是我根本不想娶你,要是勉強我,我的心情就會不好,就會說話嘔你,你聽了又回話來氣我,我們不就又吵架了?」他耐心勸說著。「紀薔,行不通的,我跟你作不來夫妻的。」 紀薔垂下頭去,貝齒輕輕的咬著下唇,一聲不吭。過了良久良久才開口,「你鬆開我吧,我要回去了。」 「我說服你了嗎?」單奕月有些欣喜的鬆開綁在她身上的繩子。「你不嫁了?」謝天謝地,事情比他想像中的還容易。 「要我不嫁?想得美,我是你的煩惱、你的負擔,你永遠都擺脫不掉我的!」她一跺腳,對著他吼出這句話,便奪門而出。 單奕月不知道她轉過身去的那一刹那,眼淚便已經滾滾而落,傷心得不得了。 被她意外的回答震住的單奕月在回過神後對著門外大吼著,「你做夢!」什麼擺脫不掉?他就一走了之給她看! 只是他走了之後,大概又有人鬧著要上吊、要跳井了,這裡是他的家,他居然給她逼得不敢回來,他實在太窩囊了。 再說,如果他真的走了,紀薔一定會更加認定他沒出息。 不行,他得換個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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