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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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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相當可靠的,似乎沒有什麼難題可以把他難倒。 而且,他是她看過最沒有官架子的大官,像死人呀不過多念了一點書,就老是說她不學無術,用鼻孔看她,一副很瞧不起人的感覺。 可是孫立明不會,他也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當然更加不會為了一塊腰牌而哭得死去活來、尋死覓活,比女人還誇張。 「不過,這傢伙居然陷害我!也不算完全的好人。」 所有的人都不住的誇他,什麼少見的君子、出類拔萃的青年,她還在酒樓的時候聽過人家稱讚他,說他恐怕是當朝最謹守禮教分際的人。 萬浣歲對著花貓皺皺鼻子,說了一句,「難怪人家說見面不如聞名呀。」 用聽的孫立明還真是個挑不到毛病的完人,可是根據她跟他打交道的經驗來看,傳說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哪有人為了要躲婚,就想出這麼無聊的方法。 大家都說他少年老成,沉穩持重壓根就是胡說八道。 「說誰見面不如聞名呀?」一雙大腳停在她面前,她抬頭一看,對上了孫立明笑意盎然的臉。 「說你啦!咦?」她伸長脖子往他身後望去,「你的跟屁蟲呢?」 孫立明笑著在她旁邊盤腿坐下,「你說六皇子是跟屁蟲?當心他跟你拼命,他回宮去搬家當啦。」 一隻花貓高興的撲上他的膝頭,被他抓起來放在手上輕撫。 「我才沒說這種話,」她一聳肩,「話是從你嘴巴出去的喔,我什麼都不知道。」 他讚歎的說,語氣故意帶了點知道太晚的遺憾感,「早該學學你這種死不承認的賴皮方法。」 「對呀,有效得很。我娘呀,老是搞不清楚她的酒釀蜜餞到底是我吃的還是我大姊吃的。」 一提到姊姊,她輕輕垂下睫毛,略帶憂慮的說:「也不知道姊姊她們好不好。」 孫立明哈哈一笑,「拜託,你是來做工,不是來坐牢。你隨時能出去看她們呀。」 這丫頭才來一天,已經開始想家了。看她這麼可憐的模樣,一定跟家人的感情很好。 「真的?」她雙眼發亮,高興的說:「不能騙人,打個勾勾。」 孫立明笑著伸出小指頭,「剛剛才跟你學了死不承認的妙方呢。」 「不許用。」她稚氣的喊:「你答應了就要做到!堂堂一個左宰相,說話不算話會被人家笑的。」 「人家不會笑我。就算我出爾反爾,他們也會說我是另有用意,或者說是別人的問題,總之呢誰都會錯,就我不會,哈。」 她橫了他一眼,「那也是你自己活該。誰叫你要給人家這種假像,自作孽。」 「是假像嗎?」他苦笑了一下,「這麼說來,你覺得我的美名是假裝來的?」 「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情只有你自己心裡明白呀。」她毫無顧忌的直說:「有沒有假裝,你自己知道。」 他充滿興趣的看著她,撫摸小貓的動作不知不覺的停下來,惹得小貓抗議的咪嗚咪嗚叫。 「我看哪……你這傢伙,就算知道自己假得厲害,也會當作不知道。」 從來沒有人這麼坦白的跟他說話,事實上,孫立明也沒有想過有朝一天,會有一個人大剌刺的說他虛假。 「好吧,我承認,我表現出來的,的確帶了七分虛假。」他繼續解釋著,「可是你要想想,我背負著多少人的期望,還有我如今的地位,不容許我跟別人一樣真,你懂嗎?」 「我不懂。」她老實的搖搖頭,「人會因為做了大官,就要改變原來的自己嗎?」 「也不全然是這樣。」他慢慢的說:「應該說百姓們對像我這樣的大官,有一定的期望和認知,如果我做出讓他們覺得跟我這個地位不合的舉動,多少人會失望?」 她搖搖頭,「我還是不懂款。我也是百姓呀,我又不會因為知道宰相也會使壞惡作劇,就覺得國家要垮了?」 孫立明笑著說:「多幾個你這種人國家才會垮。」 天真得過頭了,真是的。 她一嘟嘴,「胡說,像我這樣有什麼不好?每天開開心心的,也不貪心,做什麼都能自得其樂,從來不找人家麻煩,多幾個我這種人,國家才會更興旺。」 「是,民為國本,你說的是,受教了。」他跟她拱拱手,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萬浣歲不只是個活潑有趣的小姑娘,原來她的小腦袋瓜裡也裝得下大道理。 「我要是你呀,才不管人家怎麼說我,美名得來很容易呀,可是要做好官難的多吧?」她搖著頭,「我就是不懂你呀,幹嘛為了名聲這麼辛苦呀。」 人家李旭和八成把名聲當屁,看他那樣子哪裡像個皇子呀,他亂七八糟的還不是過得好好的,每天都很開心? 而孫立明呢?才大她幾歲,就被人家說得像個小老頭,暮氣沉沉的,要不是她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還真是受不了那種未老先衰的「青年才俊」。 「這倒也是。」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其實我已經開始反省了,沒想到居然還挨你一頓說教。」 「我才沒說教呢。」她笑著說,「而且名聲太好,麻煩也大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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