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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倒挺想知道是什麼理由。」如果站在他面前的人才是李黛,那麼那個即將到欽差行轅的郡主,為什麼要冒充,又有什麼圖謀?

  「或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仰頭看著他,帶著些懇求的味道說:「你一定要證明她是假的,不能讓她進京。」

  「既然你服侍過她,那麼就讓你去認她一認,是真是假很快就知道了。」他摸摸她柔軟的秀髮,將她那被風揚起的髮絲順到耳後去。

  「不成。」她輕輕咬著下唇,「其實我也沒見過她。老爺將小姐一個人鎖在大房子裡,把她和所有的人都隔開來,也沒有派人服侍她。我不過是幫她送飯、送東西而已,她長得什麼模樣,我根本不曉得。」

  「利陽王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她真是李黛,那個被鎖起來、被迫與人隔離的女孩,就是這個老嚷著不要一個人的侍書嘍?

  「我不知道。」希望他別再追問,否則她要哭了。

  「希望有一天我能知道答案。」他一手摟過了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他則默默的看著滿天紅橘的亮霞和流雲。

  他的侍書,又哭了。

  她的臉埋在他懷裡,輕聲地說:「李黛從沒接受過皇上的誥封,這一點只有皇上、王爺和她自己知道,別人絕對不會知道的。」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撫著她柔順的發,心裡暗歎,那你又怎麼會知道?

  除非,她就是李黛,一個不肯承認自己有如此尊貴身份的固執丫頭。

  第六章

  雷臨歧額上冒著青筋,雙手緊握成拳,低垂著頭在心裡大罵餘抒懷。

  他都已經交代他不要張揚了,他還給他搞出這種盛大的接風場面!

  欽差行轅前此時擠滿了大小官員,吵都吵死了,說的不外乎是些逢迎、巴結的話。

  尤其是馬車到的時候,更是人人爭相目睹,他只能站在一旁暗自氣惱。

  想到侍書昨晚離開回雷府前,還殷殷地囑咐他,不要讓假郡主上京,他也答應了。這會餘抒懷給他來這一套,他要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單獨跟這不知是真是假的郡主說話?

  「雷主簿,趕快來拜見郡主,怎麼躲在那裡?」餘抒懷排開眾人,把他拉到前面去。「我要你接待郡主,你倒是藏在後面不出來呀!」

  眾人一聽禦史大人這麼說,都暗暗地羡慕雷臨歧的好運氣,能夠接待郡主。

  「統統讓開,讓郡主過去。」餘抒懷揮揮手,「晚上要幫郡主接風的人到司馬那去排隊,晚點我再抽籤。」

  一群官員為了要巴結郡主,連忙湧向江州司馬那去,希望禦史大人能抽到自己,讓自己宴請臨海郡主,那將是多麼光榮的一件事。

  況且,聽說皇上相當看重這個堂妹,要是能跟郡主拉上關係,從此官運亨通也不一定。

  余抒懷拉著雷臨歧到一名盛裝女子面前,「郡主,這是雷主簿,他會負責你這幾日的起居。」

  她和雷臨歧對看了一眼,霎時滿臉通紅,連忙低下頭來。「多謝禦史大人費心。」她還以為接待她的人會是個糟糕的老頭子,沒想到是這麼一個俊俏的年輕人。

  「郡主車馬勞頓,也該累了。」雷臨歧有禮地說:「進去先歇著吧。」

  這個假郡主身材珠圓玉潤,長得也頗為清秀,說話更是溫婉有禮,說她是假的只怕沒人信。

  臨姚縣令朱富國陪笑道:「禦史大人,下官是否也歇在行轅?」他可是辛苦地把郡主送來,而且還是她的義父,雖然官小職卑,但沖著郡主的面子,應該也可以住進行轅吧?

  「那有什麼問題?」餘抒懷哈哈一笑,「朱大人辛苦了,皇上要是知道你如此善待郡主,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這是應該的。」他呵呵地笑著,「應該的!」

  一行人就這樣住進了欽差行轅,行館內因為郡主的駕臨而顯得十分忙碌。

  直到晚宴結束之後,雷臨歧才能跟餘抒懷說到話。

  他在小花園的徑道上攔到他,「吃飽了,該辦正事了嗎?」

  「你說問郡主?都這麼晚了,給人家歇一歇吧!」

  「不行。」他抓住他的衣領,沉聲道:「我看你真是玩到樂不思蜀,無心辦事了。抒懷,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能再抱著好玩的心態辦事,否則會惹禍上身。」

  餘抒懷聽他說得嚴重,精神頓時一振,「怎麼了?突然這麼嚴肅。」

  「這個郡主是假的。」他低聲道:「我要逮住她的狐狸尾巴。」

  「你怎麼知道?」她臉上有寫假郡主嗎?否則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看不出來哪裡假。

  「我就是知道。」他附耳在他耳邊吩咐道:「問她這幾個問題……」

  余抒懷連連點頭,表情也變得正經了,「我知道了。」

  對著銅鏡,朱青拿著木梳緩緩地梳理一頭長髮,臉上的神色相當的寧靜安詳。

  「青兒,不……郡主。」朱富國急忙改口,「你歇著吧,我告退了。」

  「下去吧,這兒沒你的事了。」她還是輕輕地梳著發,「以後沒我的吩咐,不許你擅自進我的房。」

  「你怎麼這麼說呢?好歹我也是你爹嘛!」他搓著手陪著笑臉,不忘注意房外頭有沒有人走動。

  她重重的放下梳子,轉過身來,嚴厲地說:「我爹是利陽王,我是臨海郡主,你說話得小心一點。」

  「是是,下官知道了。」他這個女兒平常溫柔婉約,可是其實是個深沉的厲害角色,這次這個李代桃僵的事就是她想出來的。

  當年他在利陽王的府裡做總管,一直不知道他的主子居然是個王爺。主子去世之後,他仗著自己是總管之便,又知道主子除了一個女兒之外,無親無戚連一個朋友都沒有,所以將府裡本已不多的僕人,加上主子那個從不讓人見的醜八怪女兒托人賣掉,霸佔了龐大的家產,然後用那些錢買了一個小官來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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