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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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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二樓包廂中的兩人,衣飾華麗都是武將打扮,他們不見得聽見了樓下在談論的是何事,但也相當湊巧的說起了相同的一件事。 「雷榭,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邾淮垂頭喪氣的說:「當初我一念之差,卻把元帥陷入了險地,是不是我做錯了?」 當初奉儀言重病不醒,他乘機與王大夫相商,用大車運送和大夫隨行,將元帥帶回了京城。 為了讓他安心休養,王大夫還用了許多安神調理的藥讓他歇息,一路昏昏沉沉的到了京城。 等到他清醒之後,聽完邾淮的解釋後,只是閉起眼睛,虛弱的說了一句,「我願休矣。」 或許他早知道回京後要面對的是什麼,所以才遲遲不肯動身,沒想到,當初他為了救元帥一命的好意,現在反而變成了害他的歹心。 誰知道皇上會這樣對待平定苗亂的功臣?他收回兵權、軍印,撤掉奉僅言所有的功名,並且將他軟禁在公主府裡,還派禁衛軍看守。 「兔死狗烹,我替元帥叫屈呀!」邾淮痛心疾首的說。 雷榭也黯然的說:「元帥聰明過人,料事如神,但卻沒料准自己……」 「不!他料准了!」邾淮懊惱萬分的說:「是我!是我壞了大事,元帥不肯回京想必早料到了。」 「不是。」雷榭搖頭道:「他不首回京,是因為在等一個人。」 那日奉僅言命他帶軍回朝時,他就已經問過他,皇上要他即刻進京,是否該由他領軍北歸比較妥當。 當時奉僅言便說了,他要等人,等一個他不能沒有的人。 「等人?等誰?」 「點點。」看著他驚訝的樣子,雷榭接著說道:「元帥親口說的。」 邾淮張大了口,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但他心裡卻在大喊著:我做錯了!我做錯了! 「事已至此,自責都沒用。」雷榭安慰道:「我已經命人快馬加鞭趕到似水,若老天保佑,就能特點點帶上京來。」 「可是元帥目前的處境是如此糟糕,就算點點來了也是無法可施。」 雷榭無奈的說:「我知道,但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這是他們唯一能做的,把點點接上京來,其他的只能再想辦法了。 「你說皇上會不會……」他用手刀在空中虛砍一下,「會嗎?去嗎?」 「君心難測。」 皇上對奉僅言的愛護之心,似乎在一夕之間冰消瓦解。 功高震主,這句千古名言果然沒說錯,一點都沒錯。 「飯桶!都是飯桶!」一聲怒喝從崇禮偏殿上傳了出來。 「臣有罪!」一名頭髮花白的腳醫跪地叩首。 「你當然有罪!你怎麼跟朕說的?」萬武帝憤恨的抓起茶杯,用力朝他擊去。 這個暴怒的皇帝其實不老,今年才四十六歲,因為憂煩國事所以鬢邊略現華髮,萬武是他的年號,他的本名叫做鴻每。 不知道是不是年號取的不好,所以各地叛亂不斷,讓他日日化心。 瓷杯碎裂在徹醫額角劃出一大道口子,鮮血涔涔而下,他卻不敢舉手擦拭。 一旁的內侍、宮娥早就嚇得渾身發抖,連看都不敢看向那邊一眼。 每次皇帝從公主府回來之後,便會大發脾氣。 「積勞成疾?」他嘿嘿的幾聲,眼裡已經起了殺機,「勞心過度,若不休養生總會少年早夭,這是你說的。」 「臣斗膽。」他抖得不成樣子,鮮血已經模糊了視線,不斷的往下流染紅了他的花白鬍子。 「經過你的調養之後,可以痊癒?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廣他的語調更冷,已經令人寒毛直豎。 「臣……臣冤枉哪!」 「冤枉?聯才冤枉,居然任你這老賊為太醫署的大醫令!」 「皇上,請息怒。」內待總管高行看他氣得厲害,連忙勸道:「龍體要緊哪!」 「聯怎麼息怒?好好的一個人病成那種模樣,大醫居然治不好?再治不好就砍了你的腦袋來抵數!」 「皇上!」御醫涕淚縱橫,「奉大人心結難解,無心抗病,就算是華陀再世也枉然哪!」 「皇上,大醫說的也是,您親自微服到主府探視這麼多次了,奉大人的情形您不是不知呀!」 他知道,他就是知道,所以才會心急。 奉僅言從雲南凱旋歸來,大病一場,加上太醫說他是積勞成疾、勞心過度恐會少年早夭,這可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來。所以他才會收回兵權,解除他所有的職務讓他安心休養。 他有心讓他休息養身,但奉僅言卻不肯,三番兩次的要抱病出城,都給城門守軍及時發現而攔了下來,為了怕他逞強,他只好將他軟禁在府邸裡,並命禁衛軍看守。 這一切都是生怕他有萬一呀!太醫那句少年早夭,讓他如坐針氈、如履薄冰,為了怕失去他,他不得不這麼做。 他越是替他設想,他卻越來越虛弱,每次他微服便騎去看他,他總是說他要到雲南去。 到底雲南有什麼,要讓他冒死前去? 「他為什麼非得到雲南去不可。」他沉痛的說:「他的身子要緊哪!」 「皇上,不如將隨奉大人出征的將軍們傳來,或許可以明白。」 太醫怕皇上怒火不息,當真摘了他的腦袋,於是說道:「皇上,老臣曾聽過苗人善蠱。奉大人久病不起,藥石罔效或許另有原因。」 「別的原因?說給朕聽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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