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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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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煩惱的走來走去,腳底下踩著黃砂和石子發出沙沙的聲響。 由於久旱無雨,草木乾枯河溝都已經乾涸,更顯得一片肅殺荒涼,難道他就葬身在這個地方了嗎? 他煩惱的走來走去,天色已經逐漸的黑了下來,他下令埋鍋造飯,就算要死也得吃飽一點。 邾淮看著炊煙被疾風一吹,遠遠的熟了上去,突然靈光一閃!此處乾涸,整個山頭的草木枯黃,若用火攻必能奏效! 他連忙確定此時吹的是上風,火頭不會反噬,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 「有辦法了!咱們用火攻那群兔崽子,在趁亂出穀!」 「將軍!」眾部依然覺得不妥,「此時雖然吹上風,但若風勢轉變會危急我軍!」 「是呀,若對方見我們放火焚山,一定瞭解我們的企圖,若調弓箭手過來我們就糟了!」 邾淮不悅道:「調弓箭手過來有這麼快嗎?」 「將軍,應其精明狡猾,不能不防!」 「算了!」他生氣的說:「就在這裡等死吧!」 他心一橫,反正左右都是死,就拆了錦囊又何妨?於是他拆了錦囊,抽出了一張紙。 邾淮,恭喜你第一次沒有魯莽行事。想必情況已經相當的危急了,在打開這封錦囊之前,你一定已經做過遣散或是脫困的全盤考量了。 堅持吧,只要你不衝動、用用腦袋思考一下,看清周邊的情勢再思動作,你會沒事的。 奉僅言 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他知道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衝動、不用腦袋,為了改正他這個足以致命的壞毛病,奉僅言花了這麼大的心思來計劃這件事。他一直為他考量,擔心他的魯莽有天會讓他送命!如果不是這個錦囊,他在一開始就會立刻下個突圍,根本不會去思考。 此時他心裡生出了知他者奉元帥的感慨! 他眨了眨濕潤的眼眶,意氣風發的下令,「準備突圍!採用火攻,三軍聽我號令!」 他這一生,能在這個毛頭元帥的麾下領軍,能夠與他馳騁沙場,也已經不枉了。 「阿其!」天成在一片混亂之中飛奔而來,「探子來報,都郢…都郢被占了!」 「什麼?!」應其大驚失色,一面吩咐兵上盡速退出山頭,一面命人斬斷支持巨木和巨石的繩索,讓這些殺傷力巨大的武器滾入穀中,將漢軍壓成碎餅。 沒想到邾准有如此才智,居然能夠在短時間內突圍,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但是他也不好對付。 他要這五千兵馬葬身於此! 「阿其!快退,都郢告急了!」 此時正是秋高氣爽,草木乾枯易燃因此火勢兇猛異常,將漆黑的天空照映得一片火紅,燃燒的熱氣迎面撲來,炙熱的令人無法接近。 「不可能!都郢絕不可能落入奉僅言手裡!」 「他們從子午穀直取都郢,我們的大軍已經成了甕中之鼈,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子午穀!」那個絕佳的天險,沒有人能穿過的子午穀! 「不!我不信!」他握緊了拳頭,淒厲的仰天大吼,「不可能!絕不可能!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呀!」 好個奉僅言,這招扮豬吃老虎的好,一轉身就將他吃得死死的! 「阿其!快頒兵回去救急!」 「來不及了。」他雙眼赤如火,頭髮一根根似乎要倒豎起來,「我們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只能先奪似水,先進占之後嚴守,或許有翻身的機會。」 「似水……」天成很恨的說:「奉僅言根本沒完全將兵力退出似水!探子說他的屬下李博帶著一支伏兵扮成百姓,在似水躲藏已久,他們一聽說都郢失守,馬上便現身占城,關起城門準備嚴守了。」 「好個奉僅言,進退都被他料到了!」他哈哈大笑,如癡如狂,「我輸了!我輸了!天成,你錯看我了,我沒那個能耐!」 「阿其!」天成一咬牙,虎目含淚,一掌往他臉上擊去,「今日之財,未必不是他日之成,老鷹要留著翅膀,才能再度飛越高山!」 應其萬念俱灰,臉上是一片死灰,「鷹一旦拆翼,就再也無法過翔了。」 他已經拆翼,他知道他永遠都鬥不過奉僅言了。 那個男人,他沒有弱點。而他應其卻有,他的弱點就是他的自信,他以為自己的策劃和估算不會出錯,結果反而落入了別人的算計之中。 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何奉僅言當初要狙殺的對象是應真而不是他。 因為他早把他給摸透了,奉僅言為他量身打造一個起完美陷講,讓他自己往下跳。「天成,我們退吧。」他異常疲倦的說道。 他已經冷靜了下來,這個打擊已經將他徹底擊垮了。有多自信的人,被擊垮的速度就有多麼的快。 他最好,就是這樣而已了,不可能在有什麼更好的成就了。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向奉僅言稱臣,將自己交出去,換取眾人的安全。 「阿其!你要去投降嗎?」 「我不降不行。」他淒涼的微笑著,一縷血絲從他唇角澆了出來,「我是叛軍頭子,沒抓到我他們不會甘心的。」 「我們不是叛軍!」天成熱淚盈眶,「你領的,一直是正義之師呀!」 「正義之師,兩萬人馬,在我的自信中斷送了。」 天成聽他說的絕望,也明白苗軍頹勢已是不可挽救,都郢內的大軍已落入漢人掌握,憑他們帶出來的兩千兵馬,要如何收復都郢? 當初是這種以小博大、重軍守城的戰術令他們立於不敗之地,而現在也是這種戰術陷他們於清軍深淵。 戰場迅息、變化萬千,他總算是明白了。 「阿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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