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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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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他得去見點點一面,所以他來了。 「我很高興。」點點抬起頭來,眼裡閃著欣喜的燦爛光芒。 「我也很高興我來了。」唇邊噙著一抹微笑,有一股暖暖的柔情在他心底流動著。 他可以感受到點點那股單純的欣喜,他從來沒想過會有人只是因為見到他,便可以開心成這樣。 點點有一股不可思議的力量,一股柔和、平靜的力量,這是他所渴望的、他所追尋的。 命運實在是神奇而難以預測,他從來沒想過他的生命中會出現這麼重大的轉折,他沒想過他會在領著大軍征戰之時,遇見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件事。 他遇見了點點。 「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她輕輕的說,然後抬起了頭,「我很難過。」 「我知道。」他凝視著她,以前人家說心意相通、心有靈犀他從沒信過,但是現在他相信了。 「我感覺得到。」 他們相識而笑,語言已經變成多餘的累贅。 這世上似乎只剩下一件事,那就是看著對方的微笑、感受著對方的心跳。 點點將頭倚在他的胸膛,然後驚奇的睜大眼睛,「你的心偏右。」 她聽見他的心跳,穩穩的在右邊胸膛傳了出來。 他微微一笑,「是的,我偏心。」 「偏得相當厲害。」點點掩著嘴,笑了。 他用漢語說道:「偏心或許有理由。「或是因為偏愛。 「我聽不懂。」 「沒關係,我慢慢教你。」握著她的手,他有一輩子的時間教她漢語。 「不能慢慢教,要快快教。」 從阿爹那天跟她說她只有三月之命時,日子已經過了一半,很多事情她是沒有時間慢慢來了。 蠱族裡一直有個美麗的傳說,蠱族的少女是受到神的眷顧的,她們美麗的眼眸是澄淨神聖的,當她們見到命中註定的人時,能夠一眼就看到對方的內心去。 第一眼,她就知道奉僅言是她的那個人,因為她感受到了他的孤單和寂寞。她知道,他相當相當的孤寂。 點點不明白為什麼,但是她知道他們要在一起,不管有多久,他們都要在一起。 邾淮看著桌上放了兩個錦囊,囊口用了火漆密封,漆上蓋上六軍統帥的大印,心裡雖然犯疑,但元帥一直不吭聲,他也就沒問,免得又被罵魯莽。 「這兩個錦囊你隨身帶著,遇有緊急而無法解決的事才能拆閱。」 「怎麼才算緊急而無法解決?」這種說法大籠統了吧?他常常遇到這種事呀! 「由你決定。但是,要是錯估了形勢,延誤了軍機,可是要軍法處治的。」他說的相當嚴厲,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最近奉元帥怪怪的,他不但下令夜晚每隊士兵生火時,一隊要生滿五堆,還規定他們說話得扯開喉用吼的,更離譜的是命他們白天睡大頭覺,傍晚蚊蠅毒蟲正多之時,命他們列隊攀山涉水操練,現在居然又來了這兩個怪錦囊,他真的猜不透他呀! 若是雷榭在這,他應該可以猜得八九不離十,偏偏被貶職的雷榭夠倒楣,被奉僅言派去護送已經歸順的遙族族長上京,為了怕應其對遙族下毒手,還分出了兵力前去保護那個族長。 至於李博,那就更神奇了,他已經沒蹤影一段時間了,似乎在應其說要議和之前,他就已經不見了,偏偏元帥印一口咬定,說命李博回京將獻降書交給皇上定奪。 「收起來吧,你的腦袋安不安穩,就靠這兩個錦囊了。」 他小心的問道:「如果我覺得情況已經緊急到非拆不可的地步,所以拆了。但事後你認為並沒到達拆錦囊的標準,那這事怎麼算?」 「那表示你錯估情勢,照辦。」 「那不公平!」若不是他知道元帥仁義待人,絕對會以為他是故意要找理由陷害他,要砍他的腦袋的。 「這是軍令,本來就不公平。」奉僅言冷冷的說:「我言出必行,你應該明白。」 明白,軍令如山他是最清楚不過了!「屬下知道了。」 看樣子他麻煩大了,元帥最近都在找大家麻煩,現在終於輪到他啦! 一定是那個女刺客,她不是應其派來的誰相信哪?看樣子元帥中了人家的美文兼反間計而不自覺,這下他得去跟督軍那個老傢伙商量了。 誰來阻止元帥這樣惡搞呀。 點點坐在城頭上,雪白的裸足一前一後的在半空中虛晃,她依舊穿著盎族的服飾,依然沒沾染上漢人穿鞋的習慣。 赤著腳讓她更接近這片土地,讓她感覺更加的自由。 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城裡的炊煙已經嫋嫋的升起,悠悠的飄向蒼茫的天際。 她看著那被暮色所籠罩的山谷、叢林,覺得有些可惜。一旦被夜色所占擄,她所貪戀的這些美景就會消失。 因為知道自己隨時會狂亂而死,因此更加的珍惜清醒的時間。 她喜歡看潺潺的流水、看滂論的大雨,看天空的飛鳥、水裡的遊魚,她貪心而固執的吸收一切世間的美好,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而現在,她貪戀的美好又增加了一項。 她和奉僅言的黃昏之約,從那日起一直沒有間斷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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