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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突然翻起身,用力的在空中嗅了又嗅,「好熟呀!難道……難道真的是他們?」

  話一說完,他立刻轉身,邁開四肢朝門外狂奔。

  宋沛恩連忙追上去,但兩隻腳的她哪跑得過四隻腳的,一下子就被來福把距離拉開了。

  「你去哪呀?來福!」搞什麼嘛?話說到一半自己就溜掉了。

  那麼急著跑開,不知道是要到哪裡去?

  宋沛恩眼看追不上,乾脆就轉身進門,一轉身,差點就和人撞個滿懷。

  「諸葛師爺?你跑到這幹麼?」

  也不吭一聲的就站在她背後,差點嚇死她了。

  都是賀真不好,吃飽撐著把她家院子的雜草全修剪光,還使喚衙門的人來幫她修房子。

  現在這裡一點都不像鬼屋,所以什麼人都敢來串門子了。

  「來請你幫我一個忙。」

  「又是要我幫忙!」真是奇怪了,她臉上也沒寫樂於助人,怎麼鬼跟人都喜歡找她幫忙?

  「是,希望你不要拒絕。」他長歎一口氣,「我是沒有辦法,才對你做這種要求。」

  為了將賀真找回來,他什麼手段都會用的。

  「等一下,我沒答應要幫你。」看他的表情怪怪的,這個忙恐怕不好幫吧。

  「你也不能拒絕我。」他手一伸,快速的在宋沛恩身上點了幾指,封住了她的穴道。

  「你幹麼?為什麼點我穴!」

  她一不能動彈,就更覺得諸葛琴操不懷好意。

  難道他是為了怕她揭穿賀真的身分,所以要對她下毒手嗎?

  這也不對呀,如果要除掉她,老早就可以動手了,幹麼等到她對賀真的真假失去興趣後才做?

  「我一定要確定你肯幫我這個忙。」他無奈的說,「得罪之處,請多包涵吧。」

  「你都沒跟我說要我做什麼呀。」宋沛恩急道,「要人家幫忙,是要用求的,哪有人這樣硬來啦!」

  他搖搖頭,「就算我求你,你也不見得答應,只好這樣了。」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她實在弄不明白,「是賀真叫你這麼做的嗎?」

  「當然不是。」他從懷裡掏出手巾,塞住了她充滿疑問的嘴巴,「委屈你少說 幾句話。」

  「我對你沒惡意,只是想淹死你而已。」

  說完,他將宋沛恩往肩上一扛,輕鬆的把她擄走。

  宋沛恩差點昏倒。

  對她沒惡意,只是要把她淹死而已?老天爺呀,她十十七歲,真的不想做水鬼呀!

  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了諸葛琴操,讓他氣到非把她淹死不可,她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啦。

  華麗的畫舫在湖心輕輕的晃蕩著,船首的宮燈照亮了墨綠的湖水,在水面上反射出淡紅色的微光。

  有人在遠處的湖上吹蕭,蕭聲有些淒涼,似乎吹蕭的人有著無限的傷心事似的,聽到的人都忍不住心情一滯。

  「這蕭聲真悲傷。」在畫舫裡的賀蘭聽見了,對諸葛琴操說:「聽了就叫人難受。」

  諸葛琴操仰頭喝了一杯酒,「是人都有傷心痛苦的事。」

  「這可奇了,我就沒有。」他長這麼大了,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從來也不知道什麼叫做慘。

  不知道是他善忘,還是真的如此,他從來沒有關於悲傷、難過、生氣、失望的記憶。

  「那是因為你是個非常幸運的人。」諸葛琴操笑道,「很少人像你這樣,生活裡只有絕對的好。賀真把你保護得真好,有他這個弟弟,你實在很有福氣。」

  「賀真保護我?」賀蘭忍不住好笑,「你別開玩笑了。你不認識賀真嗎?那傢伙是全天下最無趣、最獨善其身的人了。」

  「是呀,可是他最在意的人卻是你,你的一切他看得比自己還重。」諸葛琴操有些悲傷的說:「這是事實。」

  「是嗎?我倒沒感覺,有這個弟弟跟沒有一樣,反正我們也不親近。」賀蘭 道:「不說賀真了。沛恩呢?你不是說她會來?」

  他現在滿腦子只想著怎麼讓宋沛恩消氣,沒那個工夫去管賀真對他是好是壞了。

  「她當然會來,也許晚一點。」諸葛琴操又喝了一杯酒,「賀真,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喝酒了,陪我喝一杯吧。」

  「那有什麼問題?」他拿起酒杯,笑著說:「這裡沒有別人,你別老叫我賀真,太久沒人叫我,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諸葛琴操注視著他,「我叫習慣了,改不過來。」

  賀蘭最是隨性,也不堅持,「好吧,隨你的便,你喜歡就好。」

  於是他舉杯,正要就口時,諸葛琴操突然說:「等一下。賀真,我有句話要說。」

  「怎麼了?」他放下酒杯,笑著說:「你今天話真多,突然覺得惜字如金不是美德了嗎?」

  平常屁都不放一個的人,今天突然這麼聒噪,還真是讓人覺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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