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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然而,看他垂頭走開,說實話,宋沛恩居然有一點小小的失意。

  諸葛琴操低聲道:「賀真,你是非把宋沛恩氣死不成嗎?」

  「我哪有。她好端端的發脾氣,真是莫名其妙,」他覺得自己這是飛來橫禍,根本莫名其妙。

  「你真的不知道她為何生氣?」看他辦起案子跟賀真一樣精明,怎麼碰了女人就遲鈍?

  一定是因為毫無經驗的關係吧。

  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真是的,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

  諸葛琴操笑了,刻意用更低的聲音說道:「賀真就不會這麼說,他對女人的態度都一樣。」

  賀蘭好奇的問:「怎麼樣?」

  「不理不睬呀。」諸葛琴操輕歎的開口,「他是真正的無心人,無心得讓人痛恨。」

  他從來不看有多少人渴望他的愛,他也從來不管多少人為他柔腸寸斷。

  他心裡、眼裡只有賀蘭,其他的人都只是一縷透明的白煙,他看不到。

  賀蘭拍手笑道:「你是第一個說他不好的人,很希奇。」

  賀真是所有人眼中的完人,他沒有任何缺點,甚至遠遠超過完美的極限,所以對賀蘭而言,那就不像真的。

  一個人活在世上,怎麼可能面面俱到,討每個人喜歡,沒有一個人說他一句不是呢?

  諸葛琴操衷心的說:「他是沒什麼好的,也許像你這樣,才是真正的好。」

  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孩子,一個被眾人小心呵護、寶貝著的遺憾。

  第八章

  諸葛琴操拿著一封密函,擱在燭火上燒個精光,

  看著不斷落下的紙灰,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一人做事一人擔,怎麼能連累旁人?太子殿下也未免太過心急了。」

  趙承安遲遲等不到賀真身亡的好消息,因此派了密使來送信,催促他快點下手。

  順便告知他因為十公主懇求皇上的緣故,所以他伴她一同南下,希望他到之時,賀真已經氣絕。

  「賀真該死,但不表示旁人也得受累呀。」

  就因為諸葛琴操一直這麼認定,不願賀真的事連累了賀家上下,所以才沒用最簡單的方法下手。

  賀家夫妻一向把他當自己的兒子般照顧,而賀蘭更是無辜,他怎麼能為了幫雲兒討公道,而要這些不相干的人付出代價?

  他靜靜的坐著,腦中想的都是那嬌美的容顏、溫柔的嗓音,他那薄命而苦情的妹妹。

  如果有人該為她的早夭負責,除了他自己和賀真之外,諸葛琴操也想不到別人了。

  誰都沒有想到,美麗的雲兒在柔弱的面貌之下,隱藏的卻是那樣激烈的性情。

  她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想法,註定了她會早夭的命運。

  他和賀真聯手,讓雲兒選擇了沉入湖底,所以該是他們付出代價的時候。

  「賀真,已經做下的事就要負責扛起來,不是走了就算了。」他憂傷的說:「我們一向比親兄弟還好,殺了你之後,我也不會獨活。」

  正因為如此,他才接下趙承安的託付,為了不是那五千兩黃金,而是一個心安。

  賀蘭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在公堂上踱步。

  他一下子玩弄著竹筒裡的令簽,一下子又把驚堂木在手裡拋來拋去,再不然就是托著腮,咳聲歎氣的坐在椅子上。

  捕快、衙役們面面相覷,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每個人都搞不懂,一向跟彌勒佛一樣笑眯眯,似乎無煩無惱的縣太爺,究竟是怎麼啦?

  「朱捕頭,你說大人是怎麼了?」捕快之一低聲問,「瞧他這樣垂頭喪氣的,還真是不習慣。」

  「大人平常對我們這麼好,我們應該想辦法幫他分憂解勞才對。」另一個衙役說。

  「是呀,朱捕頭你得想想辦法才行。」其他人紛紛附和。

  「我哪裡知道怎麼辦呀?」朱炎小聲道,「大人從牛家集回來之後,就這樣 了。」

  「是不是因為抓到了用火藥假裝雷殛,殺害林大甫的兇手,所以大人覺得沒趣,就沒精神?」

  朱炎一掌打在他的後腦勺,「大人怎麼會因為抓到兇手而不開心?在醉仙樓的慶功宴你沒去嗎?」

  被打的人摸著腦袋,傻笑了一下,「說的也是厚,那應該不是為了這事兒才對。」

  「我知道是為了什麼。」捕快劉一刀信心滿滿的說,「那天宋沛恩不是打了大人一巴掌?我說大人一定是因為這樣心情不好。」

  方正立刻反駁,「怎麼可能呀?大人要是因為這樣而生氣,那天下山的時候,怎麼又逗著宋沛恩說話?」

  「是呀。」朱捕頭點頭說道,「不是我在說大人閒話,不過我瞧他是急著討好沛恩,可惜人家卻不怎麼愛理。」

  方正大腿一拍,笑著說:「這就對了!大人心情不好,一定是因為宋沛恩不理他的關係。」

  他這話一說,大家都覺得非常有道理,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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