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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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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澀的說,語氣雖然堅定,但看著她病弱的模樣,心底那股不祥,卻逐漸擴大。 「想想我們還要去的許多地方,想想你親手種的水仙還沒開花,想想我和孩子不能沒有你。」 她柔情萬種的看著他,「我會的。」 袁長生雖然困倦已極,但生怕以後再也見不著他,因此努力著不肯閉上眼睛。 她知道她快死了,人總是有很奇怪的直覺,在面對生離死別之際,那種直覺又更敏銳了些。 雖然她努力的想要多活一些時日,但是吃進去的藥,卻總是有如石沉大海,完全沒有反應。 她臥在床上,柔順的接受韓斐四處找來的大夫診治,一口又一口的吞著藥,但是卻越來越消沉,越來越瘦弱。 她要韓斐扶她到窗邊坐著。 就快要臨盆了,她要留住最後一點力氣,將唯一能給他的孩子生下來。 澄淨無雲的天空,金色的太陽籠罩住她,帶來了一些暖意,但她的手卻依舊冰冷。 那雙玲瓏玉潤的手,在陽光的映照之下,青色的血管似乎要裸露出來,淺粉色的指甲,是如今她身上唯一圓潤的部位。 韓斐心痛難當,握了握她的手,那份纖細和冰冷,深深切切的傳遞到他身上。 他知道她就要死了,慌亂得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即將到來的時刻。 「斐,我有話想告訴你。」 看著她那閃著不舍和遺憾的眼眸,他隱約知道她要說的是什麼。 「不,不要說。」他深深的看著她,一語不發,良久才道:「我害怕。」 她微笑,坦然的說:「你怕我死?」 他緊緊的抱住了她,將頭埋入她的肩窩,滾燙的熱淚燒灼了她的肩頭,也燒灼了她的心頭。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她的韓斐是真的很傷心、很傷心了。 袁長生輕輕抱著他,撫慰著說:「傻瓜,我不會死的,你聽我說……還記得你那年放生的白狐嗎?」 白狐?韓斐凝目望著她,「長生……」 「噓。」她將手指擱在他唇上,柔聲道:「我要告訴你,我就是那只白狐。」她溫柔的撫著他的臉,「我來,就是為了報答你的恩德。」 她有許多的不舍和疼痛。 「來這裡已經耽誤了我的修行,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只要回到屬於我的地方,我就會好了。斐,你讓我走,現在就放我回去,免得太晚!這個孩子,到時候我會托人帶來給你,請你好好的扶養他成人,我們的緣份己盡,我不能再為你誤了修行,我得活下去,你明白嗎?」 韓斐不明白。 但他卻清楚她的用意,她為了不讓他傷心痛苦的苦心。 他能怎麼做呢? 他只能夠含悲忍痛,讓她帶著笑容安心走開。 「長生,我愛你,生生世世都愛你,如果你真是白狐,那麼請你可憐我,每一世都來到我身邊,讓我愛你。」 「我會的。」她握住他的手,留下她的承諾。 就算她不打算遵守,命運也將讓她實現承諾。 繼涵月園失火、九王妃慘死之後,纏繞韓斐身上的神秘事件又多了一件。 他新迎娶的王妃,帶著身孕消失在一個神秘的夜晚,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就這樣消失了,只留下一套帶著余溫的衣服,彷佛被蒸發了。 傳言說得活靈活現,說她是被枉死的舊王妃帶走的。 為了報復九王的冷血無情,舊王妃臨死前下了詛咒,只要誰嫁進王府,誰就會跟她一樣慘遭橫禍。 說的人說得煞有介事,有如親眼所見,而聽的人也毫不懷疑,深深的相信著。 但事實卻是,在那一個令人心碎的夜晚,袁立秋派人來將她悄悄接回家了。 「小姐變成一隻白色狐狸,流著眼淚走了。」 多壽給了韓斐這一句話,連東西衣物都沒收拾,有如遊魂般的晃回袁家。 韓斐明知白狐之說是袁長生不要他傷心難過的托詞,但為了讓她安心,他忍著極大的痛苦,相信她已化身白狐,回歸山林。 他茶飯不思,夜不成眠,每天恍恍惚惚的,孤身只影的在王府內徘徊、尋找著什麼似的。 那遍尋不著的心,不是不見了,而是被帶走了。 「王爺!王爺!喜事!喜事、天大的喜事!」 有個人影擋在他面前,但他視而不見。 「側王妃生了,生了個小男娃,王爺!」 「讓她出府。」 「王爺?」 韓斐不想解釋,他不想說其實月名雪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中,就連她想魚目混珠的企圖都曉得。 僅以還她自由代替懲罰,是給她的最後溫柔。 他的耳朵裡現在只聽得見一個聲音,眼睛裡只看得到一個人影。 沒有了江涵月,使他變得憤世嫉俗、滿心怨恨。 可是失去袁長生,卻讓他有如行屍走肉,一顆心裡空空蕩蕩。 「長生……你回來了?」 他伸出手,彷佛那巧笑倩兮的身影還在他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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