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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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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兵家人是最懂得知足兩個字怎麼寫的了,當然蘭生的拳頭也是他們不敢吭聲的原因之一,畢竟大家都想多留幾枚牙齒來吃東西。 「怎麼樣?」鄧春鴻一臉興奮,「摹得還算成功吧?」 「是很成功。」秦夏生仔細的看著他的最新力作 摹王羲之的蘭亭序,「一百兩,一口價,多了就沒有。」 蘭亭序是王羲之最著名的代表作。從文學的角度,它文字優美,情感曠達閒逸,是千古絕妙的好文章。從書法的角度,它被譽為法帖之冠,被各代名家悉心鑽研。 他的書法刻本很多,像樂顏論、黃庭經、東方朔畫贊等,但卻沒有真跡傳世這是最為遺憾的一點。 而這個價錢還是看在他們合作了多年的份上才有的,否則一帖隋摹的王羲之蘭亭序是要不了那麼多錢的。 「太少了吧!」鄧春鴻抗議,「光是這唐紙就花了我不下三十兩,而且還是跟你買的。」 什麼好處都叫他占盡了,真是太不公平了。 秦夏生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你要是不高興的話,可以賣給別人呀。」 「你以為我不想嗎?」鄧春鴻無奈的說,「我怕人家找你去鑒偽,你會老實的掀我的底。」 王羲之並沒有傳世帖,現在市面上流傳的大多是後人的摹帖,但在古物的市場上,這些摹帖還是有一定的價值,這些墨寶雖然是隋唐人雙勾廓填摹本,卻也都不失為難得的珍品。喜歡的收藏家依然會掏出大把銀子來購買前朝的古帖收藏、觀賞。 可想而知一份隋人的摹帖有多少價值了。 他鄧春鴻的摹帖連一兩都不值,但要是他早生個幾百年就值錢了!問題是他沒辦法讓自己早生幾百年,所以只好造假嘍。 基本上他造假的功力有一半還是秦夏生傳授的。 想當年,他不過是個寫得一手好字的呆書生,哪裡懂得造假的道理和學問。 現在他已經懂得以舊造假的訣竅,要仿隋人的舊作首要當時的紙,而民間流傳的手抄經或古書就是最好的來源。 為了讓人提跋而留下空白增加價值原本是件美事,可是看在他們這群仿古造假的人眼神,就是標準的有機可趁了。 而諷刺的是身為宜古齋的主人,最具有公信力和影響力的秦夏生,卻是個假古董的製造者。 秦家在杭州城開了五代的當鋪,歷代累積下來的古董珍品數量驚人,秦夏生五歲的時候就跟在父親身邊學習。 當年富利當鋪的規模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尤其是大朝奉秦永宙的古物鑒賞能力,更是當時無人能望且一項背。 從小耳濡目染的秦夏生八歲就能辨真假古玉,十三歲就成為富利當鋪的三朝奉,靠的是自己的真本領而不是父子的關係。 他對古物的認識和鑒賞能力有絕佳的天分和十分的努力,因此二十歲那年就離開當鋪,用自己多年來收集的古物開了宜古齋,專做古玩文物買賣。 從最難辨的字畫到金石玉器、青銅、瓷器等等,他是樣樣皆通、門門皆精。 不到五年的時間,宜古齋已經成了識貨的代名詞,而秦夏生三個字也成為鑒別古物的權威了。 秦夏生看著他感慨的臉,微微一笑。 鄧春鴻實在是太多慮了,不會有人花一百兩買隋仿帖然後請他去看的。雖然隋仿帖很少見,但是價格並沒有他想像的一局。 如果是名人摹名人,例如說虞世南?再加上有個很有來頭的人曾經收藏過,例如說唐太宗?那這帖蘭亭序的價值立刻水漲船高。 春鴻這傢伙做偽是會做,可是做生意就沒那個能耐了。 「你倒是清楚我。」秦夏生笑眯眯的說:「那麼這銀子你收是不收?」 「收。誰叫我有急用,不收也不行了。雖然一百兩是完全幫不上忙,但是有總比沒有來得強。」 鄧春鴻又重重的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又沮喪的樣子。 「嗯。」秦夏生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腦袋裡盤算著其他的事情,壓根不把鄧春鴻的異樣放在心上。 「你怎麼不問我有什麼急用?」他已經表現出一副遇到困難,需要大筆銀子來幫忙的困境了,怎麼他這個一向精明出名的好友,不覺得他有些不對勁,也沒察覺他的話有些蹊蹺。 秦夏生搖搖頭,「我不大想問。」問了之後的後果一定很恐怖。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鄧春鴻。 雖然他一點都不想知道,但是鄧春鴻還是不能不說。 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如果今天我拿不到兩百兩,就要和可蓮妹妹、水別了。」 「喔?」秦夏生挑了挑眉毛,「這麼嚴重?她是得了急病還是怎麼的?」 怎麼迎仙閣的姑娘們這麼容易生病,而鄧春鴻這位火山孝子也不是普通盡責,總是出錢出力為姑娘們解決困難。 家裡擺著如花美眷,竟還有空閒和情趣尋花問柳。 「若是患了急病,兩百兩看大夫太多!若是死了要辦後事,也不是個小數目。」 「你想到哪裡去?」鄧春鴻不諒解的瞪了他一眼,「那兩百兩是要給可蓮贖身用。王嬤嬤說了,我今天要是拿不出這筆銀子來,她就要把可蓮賣給汴梁來的奸商做小。」 他怎麼可以眼睜睜的看著一朵鮮一化插在牛糞上,而不施以援手? 再說可蓮要是嫁到汴梁去,那他就再也見不著她了,那多悲慘呀。 「所以我才說不想問的。」秦夏生無辜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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