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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我原諒你。」父皇說要親自看過他、暗中觀察過他才要允婚,但條件是要她不能先跟他說到任何有關允婚的事。「但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以後,不管是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你一定要對四十歲以上的男人,特別的客氣、有禮貌。」叮噹囑咐道:「把你所有的優點都表現出來。」

  哈哈,這樣一來不管父皇扮成什麼人,景澤遙都不會有在他面前失禮的情況發生,她實在是太聰明了。

  「好是好,但是是為了什麼?」他平常就都這樣呀,也不用特別假裝。

  她臉一紅,「就當是為了我不行嗎?啊,對了,大將軍呢?我特地在它脖子上掛了鈴鐺,是要讓你認的,你有幫我照顧它嗎?」

  「呃……我……」如果她知道大將軍已經戰死廚房,黃土埋屍不知道會怎麼樣?

  「我回到宮裡,就是這件事最放心不下。」叮噹又問:「大將軍呢?幹麼不說話?」

  「大將軍呀?在在在,我剛剛放它去逛街了,你在這等等,我找它回來!」他連忙向前跑了幾步,又回頭道:「站著別動,我馬上回來。」

  景澤遙在大街上穿梭,尋找豬肉攤子,連跑了好幾條街,眼看著時間不斷的過去,始終見不著有人在市集上賣豬肉。

  「大嬸。」他在街上隨便拉了一個婦人問:「請問你知道哪裡有人賣豬或是養豬的嗎?」

  「有是有,不過我剛剛走過來的時候,看見攤子已經收了。」

  「啊?真糟糕!」他滿頭大汗,急道:「完蛋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公子,你急著買豬肉呀?」好心的婦人說道:「反正我也不差這塊後腿肉,不如就讓給你吧。」她拿出用荷葉包著的一塊肥美後腿肉,體貼的說:「你給我五百錢就行了。」

  「大嬸,謝謝你呀,不過我用不著。」景澤遙感激的說:「我要的是一口豬,一口黑豬。」

  他總不能跟叮噹說,大將軍逛完街後只剩一隻後腿吧?

  「這樣呀。那你到屠夫張家裡看看,說不定還有沒宰的。」

  「多謝!請問怎麼走。」

  於是熱心又善良的婦人便指點了路徑,景澤遙千恩萬謝的前去。

  等到他牽著一頭黑豬回來時,明月高升,叮噹已經等得煩了。

  「怎麼這麼久?」她臉上蒙了一塊巾子,「害我以為你扔下我跑了。」

  「大將軍跑得很遠,所以花了一點時間。」

  他滿頭的汗都來不及擦,於是叮噹站近了,一手扶著他的肩頭,抓著衣袖幫他擦汗,「辛苦你了。」

  「你蒙這巾子做什麼?一他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她的溫柔,似乎他們本來就是如此的親昵。

  「我的臉腫了,好醜。」她等他等了半天,一直沒看到他回來,所以四處逛了一下,在賣銅鏡那裡看見了自己的臉,趕緊拿手絹蒙上了。

  他急道:「腫了?那一定傷得厲害,快點讓我看看!」

  「不要啦!」她才不想讓他看到她的醜臉,「別看啦!」

  可是景澤遙卻不管,硬拉下她蒙面的巾子,然後他呆了片刻,隨即雙手合十拜了幾拜慚愧的說:「對不起,叮噹,真的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會負責的,對不起、對不起!」要不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他已經跪在地上求她原諒了,「都是我的錯。」

  反應真大!叮噹將巾子蒙回臉上,「所以我叫你不要看的呀。」

  「原來風月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呀。」

  叮噹看慣了朱門豪戶本來是沒什麼,可是她沒想到一個愛唱戲的捕頭會是金陵首富的獨生子。

  「別說我們覺得奇怪,」景澤遙道:「就是風月自己也都不提,不過……」他頓一頓,又搖了搖頭。

  她好奇問道:「什麼事呀?」

  「沒事。」這種小事,應該沒必要提吧?

  他們走在遼闊的風家園林裡,前面是引路的家僕,後面牽著的是叮噹認為正經歷嚴重年少反抗期的大將軍。

  只見一座金碧輝煌的飛樓拔地而起,樓高有七層,裝飾得美輪美奐。

  「那就是風月樓啦?建得那麼高,不是真要摘月吧?」叮噹笑道:「比宮裡的大雁塔還矮上一些些而已,不過還真是華麗呀。」

  「對啦,風月叫你來幹麼,他有找冷漓香一起來嗎?」如果他也來的話,那就是皆大歡喜了。

  景澤遙一聳肩,「還不知道,風月只說發生了史無前例的慘劇,要我來幫忙。」說穿了就是要討人情債。

  家僕引他們到風月樓下,客氣的請他們上樓,禮貌的說要招待大將軍用膳,其實是不讓它上去。

  叮噹雖然不願意,但也不好為難人家,只好安慰一下它,說待會就來陪它,可惜它並不領情的亂叫兩聲,跟家僕走了。

  當兩人拾級而上,聽到了風月又在唱戲——

  「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歎,想起了,當年事,好不慘然。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我好比虎離山,受了孤單。我好比南來雁,失群飛散,我失好比淺水龍,困在沙灘。」

  叮噹噗哧一笑,「這回又變成了楊四郎要探母去了,嘻嘻!」

  風月唱的正是四郎探母,叮噹玩心一起,尖著嗓子喊,「吾乃遼宮蕭太后,兀那楊四郎,好賊子!快快交出金批箭。不許過關見你娘……嘻嘻!」

  風月大叫一聲隨之安靜了下來,似乎是嚇了一大跳。

  跟著門扉微晃,她沖了出來怒道:「老景,這自稱蕭太后的怪丫頭是誰?壞我興致!」

  「你是楊四郎,我不能是蕭太后嗎?」在家也化成個大花臉,不難過嗎?

  「這是叮噹,就愛胡鬧,你別理她。」景澤遙忍不住笑了出來。

  還蕭太后,真虧她想得出來,哈哈!

  風月橫了叮噹一眼,「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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