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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他不會去欺負自己喜歡的人,就像她相公絕對不會來欺負她,那道理是一樣的嘛!

  「誰要他這麼沒耐心?就讓他去急一下,當無頭蒼蠅好了。」

  「可惡!」

  宇文陽雪在王府裡跑了一陣,這才想到自己壓根就不知道揚虹在哪。

  要找個人來問,偌大的王府裡,偏偏這時候一個人影都沒瞧見。

  他氣得槌了自己一拳,正要反身回棋室去問金燦燦時,突然聽見開啟房門的聲音,兩個大夫模樣的人提著藥箱,一邊搖頭一邊說話。

  「傷得真重呀。」

  「是呀,沒看過這麼慘的,渾身都是刀口,嚇死人了。」

  「我看臉上那傷是穩留疤的,真是可憐呀!就這麼破相了。」

  兩人搖頭兼歎氣,倏地被心慌意亂的宇文陽雪從中間撞過去,各往左右跌倒,摔得七葷八素。

  他沒那心思去向大夫們道歉,滿腦子都是他們方才的對話。

  揚虹重傷、傷得很重,而且還破相了!

  他第一次感到何謂椎心之痛,如果可以,他多麼希望自己可以為她承受這些苦難。

  宇文陽雪急驚風似的沖進屋子,差點和一個端著臉盆的婢女相撞。

  她嚇了一跳,「太子殿下!」

  殿下怎麼這樣橫衝直撞的呢?這和她們心裡那個親切溫和的形象,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他看見那銅盆裡的水已經完全被血染紅了,可見她的傷勢之重,「她、她流了這麼多血?」

  「是呀,真是嚇死人了,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多血,弄得我到現在還頭暈呢。」婢女心有餘悸的說,「還好現在血是止住了,傷口也全都包住了,暫時是沒什麼危險。」

  字文陽雪聽得心驚膽顫。

  「不過大夫說他血流得太多,體力已完全透支,現在恐怕沒辦法回答問題。」

  真奇怪呢,怎麼殿下的臉色這麼難看,一臉根絕望的樣子,他是怎麼啦?

  「我只是去看看她而已,不會問她任何問題的。」

  宇文陽雪這麼說著,便特意放慢腳步和推門的動作,雖然他心裡非常的著急,迫切想要確定揚虹還在呼吸著。

  可是想到她傷勢如此之重,如果自己再這麼猴急、粗魯,說不定會害她傷勢加重。

  他推開門,聞到一陣濃濃的藥味,桌子上還放著布巾、藥剪和各式藥罐,地上有著點點殷紅的血跡,不難想見剛剛大夫在搶救時的驚心動魄。

  床邊的紗帳是放下來的,隱約可見有個人躺在裡面。

  他走了過去,溫柔的掛起紗帳,看見了床上毫無生氣的人兒,心裡又是一陣的難過。

  她渾身包裡著白色的布巾,連整顆頭都纏得結結實實,只露出兩個鼻孔呼吸,有隱約的血跡正在繃帶上隱隱擴大。

  宇文陽雪感到一陣心痛,從他有記憶以來,他不曾這麼難受過,不曾這麼痛恨自己沒用過。

  「如果我早點察覺他們的陰謀,就不會連累你了。」

  他坐在床沿,輕輕握住她的手,就連她的手,也被布巾整個纏滿了,壓根就看不見任何肌膚、指頭,只剩下一大團圓球。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真是沒用,真是對不起你。」

  宇文陽雪早已經認定,苗揚虹所遭受的攻擊一定是那銀葉公主的復仇行動之一。

  「她們知道傷害你就是傷害我,所以才對你下手,你是這麼的無辜,卻為了我而承受這種苦難。」

  他怎麼想都無法原諒自己。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替你承擔這一切的傷痛。」

  床上的人似乎是醒了,身體輕輕的顫動著,似乎是想起來,可是傷勢太重而無力移動。

  「你不要動!」他著急的安撫,「小心點,當心你的傷口,你躺著休息,我會一直陪著你,一步都不會離開的。」

  「嗚嗚……」

  含糊不清的呻吟聲從傷者口中呼出,似乎是感到很痛苦,就連被他握在手裡的手,也跟著顫抖不止。

  「不要說話,好嗎?」他帶著憐愛又心疼的眼神,柔情的說:「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不管你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溫柔的承諾讓對方稍微安靜下來,似乎在鼓勵他多說一點。

  「我知道我說這句話,你一定不會相信的。」他深情款款的又道:「可是我還是希望你相信我,就算只相信一點點,我也心滿意足。」

  「嗚嗚……嗚……」

  床上的人又開始微微掙扎起來,似乎在催促他快點說出來。

  「我很喜歡你,是非常非常喜歡的那一種,從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就讓我心動,只是一開始,我不知道那是為什麼。」

  他誠懇的又說:「你得原諒我,我從來沒有對誰有這種感覺過,除了你之外。我想,我對你的喜歡已經到了極限,如果不告訴你,或許我會忍耐到爆炸!」

  宇文陽雪這番深情的告白讓傷者變得更為激動,他不知道這是開心還是憤怒的表現。

  他猜大概是後者吧,畢竟她那麼怕他,甚至是討厭他,怎麼可能對他的告白感到歡喜,說不定還會害她病情加重。

  他有些後悔自己太衝動、太魯莽,完全沒考慮到她的心情和感受。

  在傷重的時候,被一個自己討厭的人告白,感覺一定很糟糕。

  「你夠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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