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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她得好好的教教她,免得她日後不知分寸,失了雷傑的臉也丟了她的面子。

  成親之後她就是狀元夫人,是要跟雷傑到長安去享福的,她不希望放浪成性的雙蝶壞了狀元家的門風,京城可不比這個小鎮,她得多注意些才行。

  「小姐,這珠花倒是配你。」青梅拿起雷傑送來的釵環首飾,殷勤的道:「姑爺真是有心人。」

  陳似婉碎了她一句,接過珠花笑道:「就會貧嘴。」

  「我來吧。」雷傑從她手裡拿過珠花,笑著替她插上髮髻裡。

  「好看嗎?」她有些得意而又欣喜的笑問。

  「當然好看。」他讚美道:「仙女下凡都沒你好看。」

  看著紅漆盤裡一字排開的首飾,陳似婉大方的對一旁的雙蝶道:「喜歡嗎?喜歡的話你就選一個去吧,反正這些東西我多得很,分你一些也不打緊。」

  雙蝶正靠著欄杆,對著水裡的倒影發愣,因此沒聽清楚她的話。

  雷傑皺眉道:「問她幹麼?她也不配戴這些首飾。」

  「看樣子她是瞧不起這些東西呢!」陳似婉笑道:「瞧她魂不守舍的,我說八成是在想情郎。」

  「哈哈!她有什麼情郎可想?就算真有也比不上我,我是狀元郎,日後飛黃騰達、富貴榮華享用不盡,又有嬌妻相伴,哪個男人比得上我?」雙蝶可是死心塌地的愛著他,要說除了他她有什麼情郎,他可不信。

  「人家雙蝶本事可大啦,前陣子還藏了個叫海棠的男人在屋子裡,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我還以為她沒臉回來了,原來是放不下你呀。」陳似婉諷刺的說:「等不到情郎請花轎娶她過門,也只好將就著狀元郎啦!你說是不是呀,雙蝶?」

  回過神的雙蝶難堪的垂下頭去,低聲道:「不,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情郎,還是沒資格給雷公子當小妾?」

  「我沒有把海棠藏在屋子裡。」自從她回來之後,每個人就不斷的提這件事來刻薄、取笑她。

  她早該知道,不管海棠是怎麼進府來的,旁人總是會說她的不是,就算跟她毫無關係的事,也會扯到她身上來。

  「叫得可真親熱呀,海棠海棠的!我說一定是人家不要你了,你無處可去才又回來的,是嗎?」

  「我……」她正想開口反駁。

  此時突然猛然傳來一句,「胡說八道!」緊接著大夥眼前一花,亭內已經多了個年輕人。

  「海棠!」雙蝶驚訝道:「你來幹麼?快走!」他居然這樣跑出來?少爺已經報官說他入府竊盜還打傷他,現在府裡可是有捕快們在保護少爺,準備抓他歸案。

  秦海棠突然出現,倒把陳似婉和雷傑嚇了一跳,「快快!快把江捕頭請來,這人是強盜。」

  「你閉嘴。」秦海棠瞪了她一眼,惡狠狠的說:「多嘴多舌的八婆,當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陳似婉心裡害怕,連忙往雷傑身後一躲,「你敢!」等到捕快大人們來了,這小賊還能不乖乖束手就擒嗎?

  「你……你想做什麼?我、我可是新科狀元,你敢對我的夫人無禮……」雷傑心裡雖然害怕,但嘴巴仍是不肯示弱。

  只是這幾句話說得七零八落,顯然是心中害怕而強自鎮靜,不免令秦海棠覺得好笑。如果雙蝶真愛這個表裡不一的窩囊廢,他可能會氣到一命嗚呼。

  青梅直盯著他看,越看越覺得他面熟,在看看雙蝶情急的樣子,一個念頭閃過。

  「對了!小姐,這人就是兩個月前在街上挨少爺撓的叫花子,雙蝶那時就勾搭上他啦!」

  「什麼?那個髒兮兮的叫花子!」陳似婉忍不住喊道:「快走開!別髒了我的亭子!」

  「雙蝶!」雷傑沉重的說:「雖然我無娶你之心,但你總也算是我雷家的人,居然連叫花子都勾搭上,這要傳出去,我還能抬起頭做人嗎?」

  「海棠不是叫花子!」就算是叫花子又怎麼樣?他不偷不搶的,一樣是個端端正正的好人。

  而這個好人關心她。

  「他不是叫花子,難道還是腰纏萬貫的富家少爺呀?」陳似婉輕蔑的說:「還以為你的情郎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原來只是個叫花子。」

  「好了,看在你跟雙蝶是舊識的份上,這錠銀子給你,拿了就走,不要再來 嗦了。」雷傑掏出一錠銀子,丟到桌上。

  秦海棠冷笑道:「我秦海棠就算再不濟,也不要你的臭錢。」他運氣,手一拍居然將那錠銀子給嵌入桌內。

  「嫌少呀!」陳似婉嫌惡道:「一錠銀子辱沒了你是嗎?真有志氣的話,就用八人大轎風風光光的把雙蝶抬走,免得她嫌你窮就賴著雷公子不放,硬要嫁給他做妾。」

  秦海棠聽得火大,手一揚一柄袖箭激射出去,穿過她梳得高高的髮髻,將她一頭秀髮給打散,嚇得她花容失色,連尖叫都忘了。

  「你再開口,下一箭就直接穿過你的咽喉。」說完,他一攜雙蝶的手,飄然出亭。

  「我不是……」雙蝶輕咬著下唇,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我不是嫌你窮,也不是嫌你當叫花子……」

  「我知道。」秦海棠與雙蝶並肩而行,有些懊惱的踢著足下的小石子,如果她的顧慮真是這個的話,那麼還好解決。

  偏偏,她要嫁給雷傑的原因是認命,是為了讓她的娘親痛快一些。

  「海棠,你不要再來找我了。」她忍住落淚的衝動,「我要嫁給雷傑當妾了,你這樣會使我困擾,會讓別人說我閒話的。」

  他一直在她左右,不管在明在暗,他的存在一直是她覺得安心的理由。她想見他,每天總是不斷的想著他,並且要用很大的克制力來抵抗他對她的吸引。

  只要他不停止出現在她面前,她就不能安靜的過日子。心,早已給了出去。

  「我不能。」他老實的說:「我離不開你。」

  「那麼,你要送我上花轎嗎?」她深深的看著他,「你要看我拜堂、入洞房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你要,我可以親手為你披嫁衣,只要這些是你真心想得到的。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她閉上眼睛,盈盈的淚水脆弱的滑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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