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花兒 > 公子戀對人 >


  一抹人影快速的在屋脊上飛躍,輕巧的越過高牆,掠下屋頂,溜下了地。

  「還不賴。」就著月色打量著這座還算清幽的花園,秦海棠露出了一個微笑。

  根據他打聽的結果,那名黃衫姑娘叫陳似婉,是伏虎崗首富的獨生閨女,今年只有十七歲,沒有定過親。

  他今晚夜探陳府便是要確定她的身份,免得他費盡心思混進來,才發現弄錯人,他可沒那麼多的時間浪費。

  不過,入了陳府才想到人家姑娘住哪間房,他一點也不曉得,這下找起來可有些麻煩了。

  正傷腦筋時,他聽見一陣極輕的腳步聲,正朝這裡走來,他連忙將身子貼牆而立,一動也不動。沒多久,他聽見輕輕的開門聲和說話聲。

  他好奇心一起,躡手躡腳的靠了過去,藏身在一棵樹後。

  只見一名女子站在半開的偏門邊,門外是個面目英俊、唇紅齒白的年輕人,兩個人以極低的聲音交談著。

  女子拿了一包東西交給年輕人,他立刻將東西瑞入懷裡,跟著伸手摟住她。

  原來是半夜私會情郎呀!他嘴角一揚越過高牆,笑得可邪肆了。

  兩人又說了些話,男子這才轉身離去。

  雙蝶看著雷傑離開,輕輕的關上門,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那十兩,是她三個月來熬了無數個夜晚,繡出一幅寒梅傲雪圖才得來的。

  再怎麼累她都不怨,這門親事是她打小訂下的,娘要她知命、認命,她也早已認定雷傑是她的未來、她的天,甘願為他賣身為奴,籌措赴試盤纏,熬夜繡圖,供他等待放榜的這段日子裡花用。

  姐姐鳳翩說過雷傑不是池中之物,遲早會飛黃騰達,等到他榮華富貴的時候,她第一個就會被丟棄。

  因為她出身低賤,母親是青樓老鴇,姐姐是青樓花魁。

  雙蝶想過這個可能,但並不在乎,就像娘說的,女人命賤,遇到好良人是上輩子修來的好運,遇到負心漢就只能怨自己命苦了。

  娘親的遭遇,讓她很小的時候就學會不交心,她知道自己不動情,也就不會被負心。

  對雷傑,她是盡本份,就算有一天被姐姐說中,他拋棄了她,她也不會傷心。

  低著頭邊走邊想,猛然瞧見一個影子接近,她微微一愣,還沒開口說話一把尖銳的匕首已抵在她細嫩的頸項了。

  「別說話。」秦海棠壓低聲,「你一叫,我就割斷你的喉嚨,看是你嘴快還是我的刀快!」

  他認出她是今天早上陳似婉委託贈銀轉話的丫頭。看見她半夜私會情郎,偷偷摸摸的,他忍不住惡作劇之心一起,想嚇嚇她。

  她沒有開口,只是瞪著眼前蒙面的黑衣人。

  「剛剛那是你什麼人?」

  她還是沒說話,只是一個勁地以清澈的眼神瞧著他。

  「不說話?」他裝出兇惡的聲音,粗聲道:「不說話就殺了你。」

  她是嚇呆了還是嚇傻了?要不是早上她還跟他說過話,他幾乎要以為她是啞巴了!哪有人刀子架在脖子上了,還能一聲不吭的?

  「好吧,我換個問題,你家小姐閨房在哪!」這丫頭一點反應都沒有,亂沒意思的,有點玩不下去了。

  雙蝶垂下睫毛,依舊一聲不響的像個悶嘴葫蘆。她不是不害怕,而是想到她說了他一樣可以不放過她,她沒必要枉作小人,陷主子于險地。

  「你倔的。」秦海棠突然覺得自己剛剛虛言恐嚇有點多餘了,這丫頭別說喊救命,就連呼吸都輕輕的,安靜的跟只鬼一樣。

  「好,我殺了你!」他揚起刀子,快速而巧妙的轉過刀柄,用刀背在她脖子上輕輕一劃。

  雙蝶頓時感覺到冰涼和些微疼痛,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

  「怕了吧!」他嘿嘿一笑,「再不說話就不是用刀背伺候你了。」

  刀背?難怪只是些些的刺痛。她放下了手,覺得有些溫熱的感覺,一看,手上居然染上了鮮血。她的體質相當特異,平常稍微碰撞就會留下大片的淤血,而且一出血就很難止住,所以她臉色才會常常蒼白一片。

  「不會吧?」秦海棠看她竟流血了,嚇了一跳,懷疑自己究竟用的是刀背還是刀鋒劃了她。

  他連忙撕下一片衣襟給她裡傷,「難道真的弄錯了?慘了,得去看大夫。」要是不小心弄死她,他鐵定愧疚一輩子。

  看大夫?!雙蝶疑惑的看著因為她流血而顯得有些慌亂的壞人。這個壞人恐怕還不夠惡吧?居然會因為這樣而慌了手腳?

  「不用了,待會就好了,我不需要大夫。」

  「那怎麼行?要是血流光了,會死人的。」他雖然胡鬧好玩,可是從沒殺過人,他可不希望這個安靜的丫頭,因他一時的噁心而喪命。

  秦海棠看著幫她割傷的黑布被鮮血浸染得顏色更深了,她說沒事,怎麼可能呢!

  「我不會死的。」她幽幽的盯著他看,「你如果想打家劫舍、為非作歹,才要小心一條小命。就算你現在武功高強,不怕官府的追捕,可是人總會老、體力總會衰,到那個時候,你就逃不掉了。」

  他忍不住覺得好笑,這丫頭要不就不說話,一開口就是長篇大論的說教。

  「我要是能活到年老體衰才被人砍了腦袋,也夠本了。」

  雙蝶聽了他的話,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對。」

  秦海棠看著她,忍不住頭搖了兩下,「你真是個怪人。」說完,他快速的點住她的穴道,反手就將她背在背上。

  「你做什麼?快放我下來。」突然動彈不得,又見他不曉得要背自己上哪,她不禁問出聲。

  「我把你帶去賣了。」聽她的聲音仍軟軟脆脆的,不見驚徨,他懷心的嚇唬她,「我是專門搶婦女的人口販子,遇到我算你命不好。」

  「我的命不好,我早就知道了。」她苦澀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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