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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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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他對她的熱情不減,怕他對她的愧疚不減,怕他為了她恨他而痛苦。 忘了一切對她好,對他也好,她不能承受再一次的失去和絕望。 他灼灼的目光鎖住了她的猶豫,「為什麼?」 她對王府的熟悉,知道園子叫相思園,出現在他夢裡都不是偶然更不是巧合。 他一定是認識她、知道她的,但是如果她在他過去的生活占了大部分的話,為什麼除了夢境之外,沒有一絲證明她曾經存在的東西留下來。 連人也沒有。 將常相思帶回來的那一天,他就召集了府裡所有的人,沒有一個人認得她。 失望之餘他才知道,他府裡的下人大自總管小至看門人,沒有一個在王府裡待超過十年的。 很奇怪不是? 他十二歲的時候受封為王,得到了這座府邸,照道理說他今年二十八歲了,府裡應該有人是一開始就在這裡的,年資該超過十六年才對。 曾經有過一次大規模的撤換行動,就在十一年前,他府的僕從全換過了,這是他僅有的結論。 他發生意外的那一年,府裡的僕人全數換過了,為什麼? 「因為沒什麼好看的。」她真恨他那樣誠懇的看著她,害她連說謊都覺得笨拙無比。 上官殿一笑,「你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又怎麼知道沒什麼好看的?」 「若有好看的、值得看的,這個園子也不會上鎖,更不會荒蕪,不是嗎?」常相思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 他能想起來多少? 就算想起來,那又怎麼樣呢?她在怕什麼?難道到了現在,她還在擔心他受愧疚的痛苦折磨嗎? 她不是恨他嗎?她若是恨他,就該讓他徹底的想起來,不讓他這麼輕鬆的遺忘了他對她的殘忍。 可是……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賣力的敲著那個鎖,努力的尋夢。 她卻還是愛他。 「喀當」一聲,生滿了銅銹的鎖終於不堪敲擊的斷落到地上去,上官殿用力的推開那塵封已久的門扉,發出一陣刺耳難聽的嘰拐聲。 門推開了,一陣涼風撲面而來。 松柏夾著一條小徑延伸了出去,扶桑和茶花夾生在松柏之間,燦爛的開著。 小徑彎彎曲曲的消失在遠處廣大的花圃之中,濃郁的香味彌漫在空氣中。 一時之間,他有些恍惚了,是夢境或是現實? 他沿著小徑前行,繞過了幾株樹木眼前陡然一亮,在這濃蔭深處是一大片花園,因為沒人整理雜生了許多蔓草,紅花跟綠葉交纏著往上生長。 一座秋牽架豎立在中間,上面爬滿了紫藤花,一串串粉紫色的小花在晨風之中微顫著,嬌芒欲滴。 風在林樹間低吟,幾隻麻雀嘰嘰喳喳的在秋千架上跳躍。 「不是夢……」他喃喃的說。 真的有這麼一座花園,真的有一座秋千架,真的有個小男孩摔了下來。 作夢的時候,他從來沒看見過是誰在推著秋千,是誰越推越高……越推越高。 現在他真實的站在這個地方,卻感到了一陣恐怖,一股無法言喻的衝動促使他看著自己的雙手。 是他,將秋千越推越高。 「你有沒有在聽呀?」溫雅爾一拍桌子,大聲的朝上官殿的耳朵喊。 「什麼?」他明顯的又失神了,昨晚他輾轉難眠想了一個晚上,他還以為找到了那個花園之後,能夠想起一些東西。 但是徒勞無功,他什麼也記不得,只是隱約的猜到那個將秋千越推越高的人,可能是自己。 「我說皇上怎麼會突然封代王當康川指揮使,把他外放到那裡去?」這個消息毫無預兆,大家都被震撼住了。 懦弱多病的代王被外放到康川,這表示他排除在太子人選的考慮之外,還是只是一種障眼法而已? 眾人議論紛紛,可是誰也沒那個膽子去問作這個決定的皇上。 「父皇會這麼做一定有他的考量,有什麼好奇怪的。」上官殿一點都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得傷腦筋。 「是沒錯,但為什麼是這個時候?」而且還是指揮使,沒有給他任何調動兵力的權力,雖說是指揮使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個虛銜,一點用處都沒有。 一個小小的知縣的權力都快比他大了。 「這樣很好呀。」湛掩袖笑道:「少了一個人相爭,勝算也就多一些。」 「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他就不信精明如湛掩袖會不認為此事有異。 而上官殿?算了吧,這幾天明顯的魂不守舍也不知道在煩什麼,反倒是他這個忙著準備娶老婆的人在著急。 「當然覺得呀。」湛掩袖笑盈盈的說:「不過對我們有益,所以也不用太急著弄清楚。」 溫雅爾奇道:「怎麼會對我們有益?」 「當然有益啦。」他低聲道。「皇上此時將代王外放,又要他當指揮使的目的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可有可無,外放了也沒什麼。」太子的位置自然跟他沒有關係。 「另一種……」他盯著上官殿,突然笑了起來,「皇上不可能對皇子的鬥爭一無所知,不是嗎?」 上官殿接口道:「另一種是為了掩人耳目,利用外放的機會將他拉離這次的爭鬥。」 「所以有可能代王才是太子的人選。」溫雅爾也明白了,「這怎麼會對我們有益?你瘋啦?」代王懦弱,一向讓強悍的成王擺弄著,要是他當上了太子,他和湛掩袖就倒大楣了。 「話是沒錯,但也要他能活著當上太子才行呀。」湛掩袖顯得更高興了。 「箭靶換人了。」上官殿低聲道。 原本他的呼聲最高因此所受的攻擊最多,現在代王則成了最新的目標,大家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開了,難怪湛掩袖要大呼這是好事了。 他猛然站起身來,拉開門就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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