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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上官殿醒了。

  如果重複作著相同的夢,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上官殿常常會思考這個問題。

  第一次作這個夢時,他還不覺得特別,夢裡的一切雖然糊,但他醒過來之後得很清楚。

  清楚到他隔了幾個月再作這個夢時,仍能清楚的知道:啊!這個夢我以前作過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作這個夢,他其實經不記得了。

  但這個夢出現的次數實在太頻繁了,頻繁到他已經感到困擾了。

  同樣的場景、同樣的人物、同樣的事件,他雖然已經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永遠都沒辦法在夢裡阻止悲劇的發生。

  上官殿站在窗邊,微皺著雙眉看著院子裡盛開的桂花。

  那個夢一開始時,也是在一大片有座秋千架的燦爛花叢之中。

  昨晚,他又作了這個夢。

  他把自己的疑惑和困擾放在心裡,從來也沒對任何人提過。

  「王爺。」婢女知秋了福一福道:「溫大人來了。」

  「我知道了。」

  一想到溫雅爾,笑意忍不住爬上了他的唇角,這個可憐的傢伙這次又遇上了什麼麻煩了?

  他背著手緩步走到花廳,溫雅爾一看見他索性茶也不喝了,跳起來一把拉住了他,「走。」

  看他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八成是為了陽春的事,也只有她才能讓溫雅爾跳腳。

  上官殿又笑了,「走去哪?」

  「去景陽春家提親。」溫雅爾恨恨的說:「要是聽陽春的,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拜堂了。」

  說什麼他和她的事家人還不知道,沒有心理準備,他貿然去提親會把他們全部嚇壞,既然這樣她就快點跟他們說不就得了?

  拖拖拉拉的不讓他去提親是了為什麼?

  「去提親?陽春說好了嗎?」上官殿道:「真不明白你急些什麼。」兩人有白首之約不過也才昨天的事情而已,犯得著這麼急著把陽春娶回家擺嗎?

  「我怎麼不急?」溫雅爾哼道:「孫浩成不說,就說你這個號稱薄情的南七王也對我們家陽春有不軌之心,我就夠頭大了。」

  「說得也是。」他含笑道:「陽春有這麼多人可以選,也不一定非得嫁你這個壞脾氣又沒出息的少爺。」

  「誰說的!」真是自問了,想也知道是陽春說的蠢話。

  也不想想他的脾氣是遇到誰之後才變壞的,說他沒出息更誇張了,禁衛軍大統領還不夠有成就嗎?

  看他一臉不以為然的樣子,上官殿勸道:「你不是不知道陽春的性子挺倔的,你要是沒經過她的同意跑到她家去胡鬧,麻煩就大了。」

  「我是要去提親,不是要去找碴耶。」他瞪大了眼睛,一臉不甘願的說:「真不明白她在想什麼。」

  「那我去替你問問看吧。」

  「真的?」他雙眼發亮,一臉喜孜孜的模樣,「那就麻煩你啦,真是不好意思。」

  看了他一眼,上官殿一點都不給他面子,「少來了,這不就是你來的目的嗎?」

  真正的目的一被揭穿,他沒有惱羞成怒,反而理直氣壯的喊,「我有什麼辦法!陽春跟你就有說有笑的,一看到我就嘮叨,講沒幾句就跟我吵架。」溫雅爾雖然在抱怨,看起來並不認真,「真是麻煩死了。」

  他當然不會冒著讓陽春生氣的危險,貿然的闖上門去提親,其實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上官殿幫他當說客。

  誰叫陽春挺聽他的話的,唉。

  「就算麻煩也是你自找的。」等著娶陽春的人很多,也不差他這一個。

  溫雅爾聳聳肩,「女人呀,一旦你愛了就是輸了,麻煩也得認了。」

  「怎麼這句話聽起來好耳熟。」上官殿笑道:「掩袖說的?」

  他嘲笑似的撇撇嘴,「除了那個妻奴,還能有誰?」

  「還有你呀。」上官殿拍拍他的肩,微笑著說道:「兄弟一場,我就替你走這一趟吧。」

  「好兄弟。」溫雅爾豎起了大拇指,「靠你啦。」

  上官殿一笑,兩人並肩出門去。

  于公於私他都希望陽春能趕緊嫁進溫府,免得前幾天被綁的事情重演。

  他不希望因為他的事情,而讓他周圍的人受到傷害。

  為了立太子一事,已經有太多醜惡的刺殺和陷害了。

  相對於湛掩袖和溫雅爾的積極動作,他自己反倒顯得消極,雖然大家都認為他的呼聲最高,但在這場爭奪之中,他不希望獲勝。

  他不適合當皇帝,因為他的心腸太軟,太沒有企圖心。

  如果他當上了皇帝,就一定要將他的兄弟趕盡殺絕,以免他們因他的寬容而作亂禍及黎民百姓。

  他並不想這麼做。

  當年他父王為了一己之私纂了咸統皇帝的位,國內動盪了好一陣子,叛變四起。

  雖然他坐上了皇位,卻抱撼終身。

  上官殿知道他父王的遺憾,所以不願意自己成為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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