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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那陽春怎麼辦?真的不管?」

  「我不會讓她有事的。」他雖然說得堅定,但心中也不免害怕。

  如果,他失去了她……如果,她因他而死,那麼他輔佐誰登上皇位還有什麼意義?

  「雅爾,我知道你一直愛她。」湛掩袖道:「你作這種決定心裡一定很苦。」

  他們都不是他,不能夠瞭解這種兩難到底有多痛、多苦。若今天換成他,他還能夠抱著犧牲愛人的決心,完成自己事業的理想嗎?

  雅爾到底是寡情如此,還是真的斟酌過了?

  上官殿輕輕的搖了搖頭,「一點都看不出來你苦呀。」

  他本來以為溫雅爾會大聲的抗議,以為他會說他一點也不苦,可是他卻淡淡的說了一句——

  「是呀。」

  說不出來的苦,才是真苦吧。

  此時「咻」的一聲!一支袖箭從窗外射進來,射滅了房中的燭火,月光將一個一閃而過的身影映在窗紙上。

  溫雅爾喝道:「掩袖,保護七王!」跟著便竄了出去,直直的追了出去。

  「溫統領,我不是你的敵人。」奔了幾裡之後,蒙面人見始終甩脫不掉他,於是停步不奔,轉過身說道,「你若想救人,就要相信我。」

  女的?

  她雖然蒙著臉,只露出一雙明亮之極的大眼,但身形窈窕語音清脆,確是個女子無疑。

  她的聲音清脆動聽,但卻是冷冰冰的絲毫不帶暖意,聽起來令人感到相當的不舒服,似乎她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對任何人都帶有敵意似的。

  「你到底是誰?」

  「只能說不是你的敵人,其他的你不用多問,我也不會說。」她雙足輕點,往後飄開數尺,「想救人就跟我來。」

  溫雅爾二話不說,提氣直奔跟了上去。

  不管對方是好是歹,以他的能力足以自保,若天幸她是友,或許真能救回陽春,若不幸她是敵人,也只能怪他運氣不好了。

  蒙面女子東竄西跳的帶著他在城裡大繞圈子,末了才縱身跳進一堵黑漆的高牆之內。

  「忠王府?」他在心裡納悶著,難道陽春被囚於忠王府內?那麼紅裳是他的手下?

  若是如此的話,這個蒙面女子又是誰?為何要幫他?

  他猛然想起一事。

  紅裳曾經說過,他府內潛著一名成王的心腹,難道會是她?想想又不對,若她真是成王的手下,又怎麼會幫他?

  是了,她這麼做的好處是可以使他和忠王對立。

  諸王間的勾心鬥角和陰謀陷害他清楚有多醜惡,但這麼多該是柔弱的女子,居然牽涉其中實在令他驚訝。

  忠王府內侍衛重重,他們借著夜色的掩護和高明的輕功,沒有驚動任何人的來到了後院。

  「人在柴房裡。」蒙面女子手一晃,手裡的火摺子便燃起,跟著她將其快速往堆在門口的稻草堆一丟。

  她這麼做使溫雅爾更加確信了陽春確實在裡面。若非如此,她犯不著縱火燒屋,給自己留退路和逃跑的空間。

  柴房內外都是易燃的稻草和木柴,一旦燒了起來,火勢會蔓延得很快,他若想將陽春無恙的帶出來,就無法分身去追她。

  可惡!她到底是誰的屬下?居然如此聰明、狡猾,跟紅裳一個樣!若她們能為南七王所用,對登基大事一定更加有幫助。

  雖然溫雅爾腦袋想了這麼多,但都只是一晃眼的念頭而已,他在第一時間便沖了進去。

  「陽春!」他看見景陽春趴臥在一堆廢柴上,一動也不動的,霎時心臟似乎漏跳了一拍,渾身充滿了一種因為未知而帶來的恐懼感!天哪……別讓她死了。

  他無法克制自己的雙手不要發抖,輕輕的將她翻了過來。

  她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迅速的湧出了一顆又一顆像珍珠般的眼淚。

  那是安心呀。

  「陽春,沒事了。你安全了,我立刻帶你走。」他立刻發現她動彈不得是因為被點了穴,因為柴房已經燒了起來,他沒時間為她運氣解穴,於是連忙橫抱起她,從門口沖了出去。

  他躍上高牆的時候,發現忠王府的侍衛似乎還沒察覺柴房失火,他生怕火勢擴大傷及無辜,於是大喊道:「失火了、失火了。」

  這麼一喊,當然就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大批的侍衛大聲嚷嚷的追了上來。

  他連忙扯下衣襟蒙住自己的臉,以免給人認了出來。

  好不容易將侍衛甩開,他們先躲在一戶大戶人家的後院假山洞之中。他可不希望自己跟忠王府的失火扯上什麼關係。

  溫雅爾輕輕的將手掌貼在她背上運氣,解開她的穴道柔聲問:「你沒事吧?」

  景陽春搖搖頭,還沒說話眼淚又掉了下來。

  「怎麼了,別哭了。我們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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