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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一個尖銳的聲音才響起,她的右手也被人往外一拉,踉蹌的跌下了床,這一跌的疼痛終於把她的神智給喚醒了。

  「你幹嗎啦,很痛耶。」哪有人這麼粗魯的,一把就把人從床上拉下來,跌得她屁股差點開花。

  咦?蝶小姐!

  眼前這個豎眉毛瞪眼睛的不是容園裡的蝶小姐嗎?她跑到粗使丫頭的休息房裡幹嗎?

  「你在這裡做什麼?」方蝶破口大駡,「我才轉個身而已,你就敢給我作怪!連少爺的床你都爬上去了!」

  對於防範情敵,還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呀,就連毫無姿色的小丫頭都忝不知恥的搶著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她平常就會給小廝們好處,所以總是能得到可靠的消息。例如昨晚少爺帶他的丫頭共騎出門,半夜又抱她回來這件事情,一大早就鑽進了她耳朵裡。

  氣得她立刻前來興師問罪。

  她生氣的扭著景陽春的臂膀,「打扮得妖妖嬈嬈的,想勾引誰呀?真不要臉!」

  「啊?少爺的床?」她左右四顧,自己果然在少爺房裡,猛然一驚,「我怎麼會在這?」

  她記得自己正在跟少爺說話,怎麼轉眼會到了這兒,而且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看窗外的刺眼陽光,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她顧不得眼前怒火沖天的方蝶,慌張的說:「糟了,早飯還沒做。」

  她從來沒睡過頭,每天都天還沒亮就摸黑起來幹活,今天居然睡到日上三竿,這怎麼得了。

  「做什麼早飯,你少給我裝傻!」方蝶一使眼色,兩名丫頭便攔住了她的去路。

  丫頭們用力一推,將她推回房內,「小姐跟你說話,你想當作沒聽見嗎?這麼急著溜,想去跟誰告狀?」

  「我沒有呀!我起得晚了,得趕快出門去做事了。」平常都已經做不完了,今天還睡得那麼晚,鐵定連晚飯都不用吃了。

  「站住。」方蝶盛氣淩人的說:「你昨晚跟少爺到哪去了?沒說就不許走出這個門。」

  「你怎麼不去問他。」景陽春又是著急又是無奈,「蝶小姐,我真的得出去了,已經晚啦。」

  「我就是要你說!」還給少爺抱著回來呢,她都沒有得過的殊榮,這臭丫頭憑什麼獨佔鰲頭?

  「你那麼想知道就去問少爺呀,我要走了。」這些人糾纏不清,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昨晚跟他去了哪,做了些什麼?她自己也還是一頭霧水、一肚子疑問,怎麼跟她說清楚?!

  「你這死丫頭,你越不說我就越要問你!」方蝶怒道:「你這賤骨頭,非要人家動手揍你,你才肯聽話!」

  話一說完,她隨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對著景陽春砸了過去。

  景陽春只想趕緊出門,壓根沒想到她會突然出手傷人,因此前額被砸個正著。

  「你幹什麼!」她看著碎裂在地上的茶杯,一手摸著自己的額角,「好好的一個杯子給你打碎了!」頭痛倒還是其次,茶杯破了可就捨不得了。

  真是太浪費了,一個上好的青瓷金魚茶杯也得要幾百錢,那等於她半個月的薪俸哪!

  她只顧著心疼茶杯,自己被砸破而流血的額角反倒不怎麼疼了。

  景陽春蹲下來收拾碎片,咕噥的抱怨著,「真是可惜呀、浪費。一發脾氣就亂扔東西的習慣可不好,不但會砸傷別人,自己不小心點說不定也會踩到碎片傷了腳,損人又不利己,何必嘛!」

  「你給我閉嘴!現在是我在教訓你,不是你教訓我,你給我弄清楚。」方蝶快氣死了,這丫頭一點都不怕她!

  罵也不怕,打也不怕,叫她氣得滿臉發黑不知如何是好,拿起桌上的茶壺茶杯就是一陣亂丟。

  景陽春驚呼一聲生怕給砸著了,連忙四處躲避,待她氣喘吁吁的往椅子上一坐,稍微休息一下的時候,她趕緊把滿地的碎片撿乾淨,免得傷到了旁人。

  「在幹什麼,通通跑到我屋裡來了?」溫雅爾站在門邊,似笑非笑的說:「有什麼熱鬧可瞧,也讓我看看吧。」

  景陽春蹲在地上收拾碎片,抬頭一看到他連忙加快了動作,生怕收得慢了一些,自己又要挨駡了。

  「少爺!」方蝶一看見他回來,連忙露出個千嬌百媚的笑容,立刻迎了上去,「我做了好些餡花糕,想要請你過去嘗嘗味道,還好你回來了,否則我可白跑了一趟。」

  「原來我這麼有口福。」他挑一挑眉,眼光越過方蝶,看向蹲在地上的景陽春,「你怎麼回事,頭上的血也不擦一擦,留著很好看嗎?還是打算去跟老夫人告狀用的?」

  她連忙用衣袖擦了擦,輕聲道:「我哪有。」她忙著撿碎片,忘了自己的傷,哪裡是要留著跟人告狀的?

  「少爺,你這丫頭笨手笨腳的,要她沏壺茶來也能全摔了。」方蝶看他臉有不悅之色,立刻像進讒言的小人似的說道:「不如打發她到別的地方去闖禍,換個伶俐一點的,你說怎麼樣。」

  「這丫頭是笨手笨腳的。」他橫了景陽春一眼,把手搭在方蝶肩上,「所以以後你少來我房裡,免得她闖禍連累了你。」

  方蝶感激的說:「少爺,你對我真好。」連這麼小的地方都為她著想,誰說溫雅爾看似濫情實是無情呢?

  她用一種勝利者的眼光看了景陽春一眼,隨即媚笑道:「那麼你來不來?」

  如果他肯來,其他人一定會羡慕死!最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總是以忙為理由推拒了她們熱情的邀約,一點都不像以前那樣,只要她們開口他就一定赴會。

  「餡花糕是嗎?」溫雅爾捏了捏她的臉頰,「我待會就去。」

  容園裡的紅粉知己個個對他柔媚,卻對別人強悍,他不是不知道,反正他喜歡的不過是她們的美貌,和夜幕低垂之後能在她們身上獲得的。

  他不在乎她們任何一個人,她們只不過是個發洩欲望的出口,他也清楚她們想要的是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所以他也願意供給她們並且做到不干涉任何事。

  這是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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