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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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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非抱著繡球樂得大喊,「我接到啦!師傅、師傅!你有娘子啦!」 「接到啦!可真有你的!」傅蘭馨回過神來,一把搶過繡球,眉開眼笑的說:「太好了!」 她推開擁擠的人群,跑到柳馭煙前面,拉著他大叫道:「搶到啦!你有娘子了!就算我死了,你也不用傷心!」 「你看!」她把繡球塞到他懷裡,「快,誰拿到了就可以馬上跟小姐拜堂,我們快上去!」 柳馭煙看著她因興奮的漲紅的臉蛋,以及斜背著的那條「代師求親」的彩帶,一陣難以克制的心痛和憤怒湧上心頭。 他揚手摑了傅蘭馨一個耳光,怒道:「你這個大笨蛋!到底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傅蘭馨驚訝的呆住了,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 而對他突如其來的掌摑,她毫無反應的能力,只是呆呆的看著他憤怒又心痛的表情。 你沾醒一點好不好?感情怎麼是可以輕易取代的!他在心裡大吼著,高高的又揚起手,停留在半空中,最後又頹然的放了下來。 見柳馭煙鐵青著一張臉轉身就走,傅蘭馨忍不住哭出聲來,「以後你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哪?」 站在街中央,她有一陣子的茫然,逐漸西斜的落日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有些孤寂的味道。 那一邊的程非被王家的家丁抓住不放,正想仔細解釋他來接繡球的原因,可是他們顯然沒興趣聽他的理由。 將他架住就往府裡拖,他著急的大喊,「師兄呀!快來跟他們解釋,不是這樣的呀!」 「大哥呀,我說你們真的弄錯人了,唉唷,我的媽呀!」 §第十章 路上來來往往的人絡繹不絕,每個人都有目的地,沒有人像她一樣毫無目標,只能站在街頭舉目四顧,卻不知道該往哪走。 柳馭煙生氣了,從他的眼光裡她看得出來,她傷害了他。 可是,她是因為捨不得他呀。 她在城裡的大街小巷裡慢步,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走了許久,她感到腿有些酸了,於是就坐在人家後門的石階上,把手乖巧的放在膝上。 此時已是斜陽西下彩霞滿天,一抹餘暉淡淡的映著長巷,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頗有蕭索的味道。她看到了天邊的落日和晚霞,想到了晏殊的「一場愁夢酒醒時,斜陽卻照深深院。」就愣愣的看著那抹餘暉。 夕陽終於沉入西山,夜色緩緩的降臨,她開始感到寒冷,冷風鑽入她的衣袖裡。 一個長長的影子重疊上她的影子,「你還要坐多久?」 她嚇了一跳,這聲音這麼的耳熟,似乎……似乎是柳馭煙的? 她飛快的回過頭來,淚水迅速的盈滿她的眼眶,「你——」 傅蘭馨微顫著身子站起來,摸索似的伸出手踉蹌的走向他。 他輕輕的握住她那雙被夜風吹涼的小手,握得那麼輕、那麼柔,生怕一用力就會將她捏碎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用力的握著他的手,拼命的喊,「對不起!」 「你是對不起我。」說完,他用力的把她往懷中一帶,她一個踉蹌立足不穩的撲進了他的懷裡, 他迅速的用兩隻手圈住她,牢牢的將她困在懷中。 「痛嗎?傻瓜。」他輕輕的撫著她微紅的臉頰。 「嗯。」她點點頭,「我以為,只要給你找一個妻子,你就不會為我掉眼淚。」 「我知道,大傻瓜。」 她眼淚一掉,「如果我這個大傻瓜能夠活久一點,就不會做這種健事了。 「萬一我死了,你要怎麼辦?你不要跟夏大哥一樣,跑去當和尚。」她梗咽的說:「我不要你像他那樣。」 「我不會的啦,我不會因為失去了你,就失去了活著的動力。」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溫柔的用拇指拭去她的淚珠,「我會過得很好,請你不要擔心。」 「你這麼說,讓我不知道要高興還是生氣了。」她臉上淚痕未幹,卻笑了,「可是至少安心了一些。」 他微微一笑,兩人手拉著手踏上回家的歸途。 「對不起幄,剛剛打了你。」 「你以為我會讓你白打嗎?」她輕鬆的一笑,「我記著呢。」 「這鬼主意一定是程非那笨蛋想的,對不對?」 「是呀。」傅蘭馨笑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睛,「說到程非,他人呢?」 他們面面相覷,陡然爆出一聲大叫,「糟啦!」 此時的程非在佈置的美輪美免的喜堂裡放聲大哭。 「不是我呀!師傅、師兄,救命哪!」 *** 「胡說八道!我一個字都不信!」 傅蘭馨大喊著,猛然睜開了眼睛,只覺得一陣搖晃,自己還在上京的馬車上,原來剛剛做了一個夢。 「怎麼了嗎?」柳馭煙聽到她大喊,於是停下了車子,轉過身來掀開簾子,「你說什麼?」 「沒有啦,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而已。」她鑽出車子,坐在他旁邊,手臂環住他的胳膊。 「什麼夢?」他有點好奇的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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