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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怎麼他們一副看到他很吃驚的樣子?

  「你來於嗎?」還是傅蘭馨先恢復了冷靜,用跟往常無異的口吻問,「怕我們偷懶是不是?」

  她最近異常的討厭有事弟子服其勞這句話,她認為這只是奴役人的一種藉口,柳馭煙老是用這句話使喚她和程非,害她連說出這句話的孔夫子也恨上了。

  他畫好了煙花設計圖,就叫她和程非來架,只會動一張嘴,卻不來幫忙。這可是粗活耶,他們一個是矮子、一個是瘦子,哪有辦法做這麼粗重的活。

  「誰有那個閘工夫來盯著你們。」他朝著傅蘭馨勾了勾手指頭,「你,跟我來。」

  「做什麼?」她雖然這麼問,但還是站起身,一副跟你去就跟你去、誰怕誰的模樣。

  「當然是有事要你做,難道請你去享福嗎?」他催促著,「快點,別耽誤了我去跟汪姑娘喝茶的時間。」

  傅蘭馨惱怒的瞪了他一眼,「無聊。」昨天錢姑娘、大前天陳姑娘、再大前天謝姑娘……再之前她已記不清楚了。

  妓院的紅牌姑娘也沒他那麼忙。

  「怎麼會無聊?」他領著她到他的臥房裡,桌上已經擺好了紙、筆墨等用具。

  「坐這邊。」他吩咐道:「幫我寫些東西。」

  她一臉莫名其妙的問:「你又不是不識字,為什麼要我幫你寫?」

  「當然是因為我沒空呀。」他把一疊整齊的信函放在她面前,「你幫我回這些信,做得好我就給你獎勵。」

  「不幹。」她一口就拒絕了。

  「考慮清楚了嗎?」他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根本不用考慮。」她哼了一聲,橫了他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門都沒有。」

  「這樣呀。」柳馭煙一臉遺憾的說:「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會想看看夏宇寫來的信。」

  「什麼?夏大哥有信來?在哪?」她難掩興奮的說:「快給我看。」

  「收信人是我又不是你?」他一臉得意的說:「你幫我回完這些信,我就拿來給你看,如何?」

  「我怎麼知道要幫你寫些什麼?」這種交換條件也太坑人了吧,她只是想看一封信,卻得先幫他寫上十幾封。

  「這些都是要我去做煙花的,你全部幫我拒絕。」他特意交代,「如果信末屬名是女的,那就客氣一點、委婉一點。如果是男的,就說我沒空就好了。

  「很簡單吧?」每逢過年總會有這些邀請信寄到臨波村來打擾他的平靜,不回復消息又說不過去,還好今年有人代筆,樂得輕鬆。

  「好吧。」她勉為其難的答應了,她實在很想知道夏大哥寫些什麼,對於她的病他是不是找到醫治的辦法了。

  柳馭煙見她乖乖聽了話,也不多說,逕自推門離去。

  他蘭馨拆開了那些信,不分男女護情而客氣的二一回絕了。

  她花了大半個時辰回完所有的信,最後桌上只剩下一封,她拿過來正打算拆開時,卻發現那信封根本沒封過口,抽出裡面的信紙一看,居然是一張白紙。

  「這是幹什麼?無字天書嗎?」她好奇的將信封翻過來看,想知道是哪位仁兄搞了這個大烏龍,寄了一張空白信函過來。

  她翻過來一看,猛然愣住了。

  信封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平安兩個字。

  傅蘭馨是一頭霧水,盯著那兩個字久到眼睛都有些發酸了。

  「其是神經,這種沒頭沒腦的信叫我怎麼回?」她站起來伸伸腿,因為將事情做完了,所以便開始打時他的房間。

  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的,什麼玩物古董都沒有,床邊掛了一支二胡,東牆上掛了一張行雲流水的書法作品。

  「人間巧藝奪天工,煉藥燃燈淌畫同,柳絮飛殘鋪地白,桃花落盡滿階紅,紛紛燦爛如星隕,爍爍喧個似火攻,後夜再翻花上銳,不愁零落向東風。唐海柳誠酒後戲做。」

  柳誠?誰呀?沒聽過這號人物,詩作的倒是不俗,贊的是放煙花者的巧能,可能是人家贈給柳馭煙的。

  她仔細的看了一下,又拿起寫著平安的信封看了看,發現這些字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怎麼回事呀?」她百思不得其解,剛好柳輕煙捧著漿洗過的衣物進了門。

  她有些驚訝的說:「格格,你怎麼在這?」

  「我幫柳馭煙做些事。」她拉著她的胳膊問道:「輕煙姐姐,這個柳誠是誰?」

  「就是馭煙哪,誠是他的字。」柳輕煙看她的目光停在那首詩上,也知道她的疑惑從何而來,「作的不錯吧?要不是我爹不許我們家的人出仕,馭煙要當個狀元郎也不難。」

  「這麼說這封信是他寫的?他在搞什麼鬼?」傅蘭馨啪啪的自語著,更加糊塗了。

  「格格,你說什麼?」

  「我只是覺得奇怪。」她把空白信函的事說給她聽,「你覺得他在搞什麼鬼?」

  身為柳馭煙的姐姐,她應該比較明白他的肚子裡拐兒個彎吧?

  人家說矮子是一肚子拐,她看他個頭那麼高,一樣一肚子的壞水。

  她微微一笑,「我也不明白,或許他有話想跟你說吧。」

  「有什麼話不能直接跟我說?」才不可能呢,他那張嘴有什麼難聽的話是講不出來的?

  柳輕煙笑道:「一個空信封,勝過千言萬語呀。」她收拾好衣物,便道:「我先出去了,你要是這邊做完了,就來幫我準備年菜吧,大後天就是除夕了。」

  「幄,我知道了。」她攤開那張空白的信紙想了一想,提筆寫道:「碧紗窗下啟封緘,一紙空頭徹底空,不知柳郎懷何恨,是否全在不言中。」

  她將信函全部整理妥當,便關上了門到廚房去幫忙了。

  這時應該去喝茶赴會的柳馭煙卻從牆邊晃了出來,微笑的看著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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