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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她有些心煩沮喪的走著,一沒注意就錯過了應該拐彎的地方。

  等她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府裡的小花園時,她忍不住嘲笑起自己的愚笨,「走過這麼多次了,居然還不認得路,真是糟糕。」

  「要是你迷路了,就站在原地不要動,我會去找你的。」

  「什麼?」她驚訝的轉過身來,「你……你為什麼在這裡?」她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因為看見他那亂糟糟的鬍子而這麼高興。

  金希爾指了指她手裡的提籃,「裝什麼呢?真香。」

  他收到了消息,南四王出兵的消息已經傳開,他被困在苦水穀裡進退無路,靜水關都指揮使率領的大軍從月牙關外堵住了他的退路。

  南四王至少有一件事情說對了,披著羊皮的狼是最可怕的。

  他鎮守月牙關,計劃了一切也掌握了一切,他不出關就能牽制他的動作。

  南四王誤以為他的不動是真的不動,殊不知他不需要親自前去領兵衛鋒陷陣,他有很多屬下可以完美的達成任務。

  他讓自己成為最明顯的目標,然後模糊了焦點。四哥永遠不會知道為了這一天,他花了多少的時間籠路五哥和六哥。

  「怎麼可能會香?都已經冷了。」溫瀾有些洩氣的說:「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本來是的。」姬不換拼命的趕他,說有一個人在等他,要他回來看看,「不過姬不換說我回來可能有些好處。」

  他正陷於如何處置邊日向的苦惱之中,四王兵敗是遲早的事,到時候……邊日向該依叛徒的名義問斬嗎?

  他對月牙關的貢獻有目共睹,他是他最忠心的朋友,他真的能依律法處決他嗎?

  「他胡說,哪有什麼好處。」溫瀾往長廊邊的石階一坐,把提籃放在腳邊。

  金希爾跟著坐了下來,打開提藍的蓋子,「這麼多吃的,我可不客氣了。」

  「都涼了,一點都不好吃。」她托著腮,「本來就是要做給你吃的,今天是你生辰。」

  「我知道今天是我生辰。」他拿起已經冷掉的豬腳面線,「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下次不用記住這種事了,我並不喜歡過生辰。」

  「你真奇怪,哪有人不喜歡過生辰?」溫瀾怪異的看著他,「我生辰那天是我們家最熱鬧的時候,我爹一定會請戲班子來演戲,還會請大家來吃飯,熱熱鬧鬧的過上一天。」

  「我的生辰是我娘的忌日。」他淡淡的說:「我娘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他娘原本是名宮女,因為他父王的一次臨幸而有了身孕,才受封為貴人的。

  雖然他的確是先皇的骨肉,但在宮裡的時候,別人總不會忘記他是宮女的孩子。

  十六歲那年來到月牙關,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轉折點。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她覺得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好糟糕呀!「我不是故意要給你慶祝的……」

  「沒關係,我從沒跟任何人提起過。」他看見她臉上的抱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我不會怪你的,傻瓜。」

  她搶過了他手上的碗,一古腦的把它丟到提籃去,再一腳把提籃踢遠,「我是個糊塗蟲,老是闖禍。」

  「真可惜,你忙了一天真的要丟掉?」看著她自責的模樣,金希爾有點後悔跟她說了那番話。

  「沒關係,我已經會了。以後我天天做些不同的吃食給你吃。」話一說完,溫瀾突然覺得自己似乎說了什麼很不得了的話,忍不住面紅過耳,「我是說……」她狼狽的低頭玩弄著自己的衣帶子,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那句話才好。

  「天天嗎?」他伸手抓住了她忙亂的手,「我從現在開始期待了。」

  「你……」她飛快的抬起頭,看著他晶亮的眼睛,一句想了很久的話居然衝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歡我?」

  完了、完了,她居然這麼沒大腦的問了出來,要是他說不是怎麼辦?溫瀾用力的閉上雙眼,準備碰一個大釘子。

  「是呀。」幾乎是沒有停頓的,金希爾立刻就承認了。

  她猛然睜開眼睛,訝然造:「什麼?真的嗎?我又沒什麼好,你幹嗎喜歡我?而且我還把你罵得那麼難聽,你有什麼道理喜歡我?」

  他微微一笑,「我喜歡你認真學習的樣子。」

  他很難不被她吸引。初見時她雖然是男裝打扮,又給黑煙熏得髒兮兮,還是縱火的嫌疑犯,但他仍然注意到了她那無雙的美貌,並因此而心跳不已。

  美麗總是受人喜愛的。

  他絕不否認讓自己先心跳的,是那天仙般的容貌,然後才是她的率真和努力。

  「那小綠呢?小綠怎麼辦?」她雖然高興自己沒碰釘子,卻很快的想到那個他多次求婚的小綠。他看著她沒有回應她的話,反而說起了一段回憶,而那回憶是有些痛苦的,「你知道嗎?在毫無遮蔽物的荒漠之中,如果遇到了一大群餓狼會怎麼樣?」

  「會死。」她想起李大娘曾經說過的話,愣愣的接了口。

  金希爾點點頭,「成千上萬的餓狼成群結隊襲擊關外的村落,連人帶畜都會吃得精光,就連來往的商旅也得時時提防,避開狼群出沒的地方。」

  溫瀾聽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想像那種情景卻是慘不忍睹,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我年輕氣盛,一心想將危害甚劇的狼群除去,所以設計了一個陷阱,打算把狼群引到那裡去,為百姓們除去一個大害。」

  「溫譽雖然稱讚我的勇氣可嘉,卻認為我的計劃不夠周延而阻止我的行動。」說到這裡,他眼泛淚光,「如果我肯聽他的就好了……總之,我一意孤行隻身前去誘狼,我從來沒看過如此貪婪而又兇猛的動物,我幾乎在它們的追逐下喪命,然後溫譽趕來了,在我們還來不及將狼引到陷阱去的時候……」

  他突然停止了說話,眼裡滿是悲傷的神色。溫瀾倚在他的肩上,雙手摟住他那強壯的胳膊,雖然隔著衣服,但她還是能感覺得到他手臂上那明顯的突起和陷入。

  一定曾經有個醜陋的大傷口盤據在上頭,才會留下這種輕輕觸摸就能感覺到的痕跡。

  是狼撕咬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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