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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我忙得很,哪有空跟他玩?」溫瀾把匕首插進短靴裡,雖然她乖乖的換上了女裝,但還是受不了繡花鞋。

  「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姬不換不滿的抗議,「全月牙關裡最閑的就是你了。」才會想出這些無聊的玩意,嚇唬人來取樂。

  「那也不是我願意的呀。我只會闖禍,辦不了大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只會享福,不會做事,那也沒辦法呀。

  溫瀾攤攤手,聳了聳肩膀,「我生來就是個廢人。」

  她知道自己沒用,也很認命的當一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人,更知道自己這輩子不會有什麼出息。

  她沒有大姐聰明伶利,沒有二姐充滿正義,也沒有三姐的善體人意,除了美貌之外她一無可取。

  每個人只把她當作美麗的擺飾,從小她就只要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邊,展現她的美貌就好,其他什麼都不用做,是個美麗的空殼,而她也甘心成為除了美貌,一無可取的女人。

  因為,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笨女人。

  她的自嘲裡帶了一些自憐,敏感的金希爾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茶香的甘醇仍留在唇齒之間,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卻已經有了一個新打算。

  「這是要做什麼……」溫瀾打了一個哈欠,睡眼惺忪的問著。

  她的右臂掛在金希爾的手掌裡,身體懶洋洋的靠著他,下半身還埋在被窩裡。

  「起來。」他真不敢相信有人這麼會賴床的,他都已經把她的身體拉起來一半了,她還能閉著眼睛繼續睡。

  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說:「天還沒亮……」也沒聽到雞啼,窗外還烏漆抹黑的,起什麼床呀?她一向睡到日上三竿,這金希爾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天沒亮就跑來騷擾她,她會記住的……等起床後再教訓他,現在她要完成偉大的使命——繼續睡。

  其實她已經被他煩醒了,可是她就是不想乖乖的如他的願起床。

  「溫瀾,起來。」金希爾輕輕拍她的臉頰,「起來。」

  她的回答是發出細微的鼾聲。

  「素娥,打一盆水來。」

  溫瀾猛然睜開眼睛,用非常清醒的口吻問:「你到底想幹嗎?」不會是想把那盆冷冰冰的水兜頭潑在她身上吧,如果是的話那還真是夠殘忍了。

  「起來梳洗,換好衣服,跟我出去。」這小妮子想騙人還得多練練,她雖然閉著眼,但薄薄的眼皮之下眼珠卻不斷的轉動著,分明是在裝睡消耗他的耐性。

  「你到底想幹嗎啦。」她氣惱的說:「早知道你叫我搬來沒好安心眼,果然才第一天就沒好事發生。」

  「帶你看看月牙關。」他扔下一句,「動作快點,我在外面等你。」說完便轉身出去。

  溫瀾翻了翻白眼,「現在才想到自己是主人,不嫌晚了嗎?」她都來三四個月了,能看的早看遍了,對月牙關只有兩個字形容:無聊。

  除了關內還算熱鬧之外,到處都是黃沙和荒漠,有什麼好看的?一片爛沙子也值得他這麼早把她叫起來嗎?

  簡單的梳洗完畢之後,她換上了穿慣的男裝,又在外面罩上一件女子樣式的外衣,一邊咕噥著一邊跟著金希爾去用早飯。

  太陽還沒升起的月牙關有沙漠夜晚的涼意,隱約的曙光讓天空的顏色呈現出一種莊嚴的深紫,白晝和黑夜似乎悄悄的展開了拉鋸戰,一個掙扎著要從黑暗中出來,一個捨不得在光明來臨時離開,原來黎明來臨前的天空是這種模樣呀。

  她覺得很美,也就把早起的不愉快給拋到腦後去了。

  在等待早飯送上來之前,她坐在飯廳的門檻上,托著腮讚歎不已的看著天色逐漸發亮,看著還不刺眼的太陽從遙遠的山巔升起,照亮了蜿蜒的巒畢。

  當金希爾把她拉進去吃飯的時候,她居然還因為少看了幾眼變換的天色而罵了他幾句。

  溫瀾瞪著桌上的食物,又看看金希爾,「你是天生小氣,還是故意要整我?」

  這算什麼早飯?

  一大碗黑抹抹像頭髮的噁心東西,一盤像豆子的東西和小米混雜著,上面還灑了一層黑黑的、像細沙的東西,跟著就是她面前這碗顏色怪異的面。

  「吃吧,沒有毒。」金希爾端起碗神色自若的吃起面來,「你要在這邊生活,就得跟著這裡的步調和習慣。」

  早睡早起,簡單吃食,過自給自足的勞動生活,在這裡的生活是沒有階級之分的。

  月牙關並不是個讓人享福的地方,應該說整條西塞戍守線都不是養尊處優的人該來的,或許有人能在貧瘠的地方過著豪華的生活,但他並不是。

  溫瀾來了三四個月,他一直把她當客人,沒有考慮過她在這裡生活的可能性,所以她的一切用度跟在京城時沒有兩樣,因為他原想等事情結束之後,送她回舒適的揚杭城,讓她住豪宅、穿華服,繼續享福。

  可是他突然想給她一個機會了,當他聽到她說自己是廢人時,他心裡莫名地有了一種奇妙的相似感,在奉派到這裡之前,他也有過這種感覺。

  這裡讓他成長,並且找到生活的重心和方向。

  她或許是個闖禍精,但他不相信他亦步亦趨的跟著、看著,她還能闖出什麼禍來。

  溫瀾看了半天,終於決定那碗面看起來最沒威脅性,將就的吃了幾口,覺得味道還不錯,也就跟著稀裡呼嚕的吃了起來,她看金希爾吃了其他東西也沒口吐白沫駕鶴西歸,所以也大著膽子吃了幾口那碗像頭髮的東西。

  「咦?蠻好吃的。」吃起來有點鹹,香氣還挺濃郁的,感覺像醃菜。

  「天底下沒有難吃的東西。」他夾起一筷子髮菜,「這叫髮菜,生長在沙丘之中,你可以想像那種環境有多艱難,但它還是可以存活。」強韌的生命力可以適應最艱難的環境,在沙漠中有許多令人敬佩的動植物。

  「還真像頭髮,怪恐怖的。」她又吃了幾口,「第一個嘗試吃它的人一定是個勇士。」

  金希爾一笑,他倒是沒想過這種問題。說得也是,這髮菜難看的外型和醜陋的顏色,的確會讓人退避三舍,第一個嘗試的人可真是個勇士。

  溫瀾看他眼睛彎彎,似乎是在笑,可是那討人厭的鬍子遮住了他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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