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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容素素不管張舊學會有反對的可能,張其昀更加不管自己有婚約一事。

  只有此刻的擁抱是最幸福、最真實的。

  「他沒有資格反對!」劉善柔一句充滿威嚴的話,斬釘截鐵的把張其昀和容素素的婚事定了下來。

  當然,她得忙著去向朱家賠罪,也得忙著繼續準備愛子的婚宴。

  雖然朱家很是錯愕,卻也能體諒,畢竟女兒尋死覓活的說不嫁,總不能不管她的死活,真的逼她嫁過去。

  雖然朱貴私底下曾偷偷後悔,不應該讓容素素走這一趟,以至於白白的錯失一個妾,不過他是坦蕩性格的人,很快就釋懷了。

  倒是張其昀有些小心眼,老是念念不忘他曾經有過想納容素素為妾的念頭,因此容素素說要陪朱廷兒回家時,他怎麼樣都不肯放人。

  至於備受愛妻冷落的張奮學,本來在家中地位是非常有分量的,可自從妻子鐵了心的不再理他之後,慌了手腳的他,居然跑來拉攏容素素,拜託自己曾瞧不起的未來媳婦幫他想辦法。

  日子在熱鬧和吵嚷之中過去,張其昀準備著明年春季醫官院的考試,而容素素則是數著日子,要嫁給她的其昀哥哥。

  大家都很高興,只有常祿悶悶不樂,遇到人就苦口婆心的勸人別娶妻,否則兄弟一定倒大黴。

  這天秋高氣爽,楓葉漸漸轉紅了,大夥都舒舒服服的窩在床上睡午覺,他卻愁眉苦臉的上張家。

  「其昀、其昀!」他舉起手來用力敲了敲張其昀的房門。

  張其昀出來應門,一看是他便搖了搖頭,「你何時才會知道做了門是要給人走的?」沒人來通報,他就冒出來,肯定又是翻牆進來的。

  「唉,兄弟做成這樣,真是太令人痛心啦!」常祿捶胸頓足,一副要嚎啕大哭的模樣。

  他見狀忍不住好笑,「你小聲點,別吵醒丫頭了。」

  常祿往房內一探,只見容素素趴在疊著書的桌上睡著了。

  醫官院的考試就要到了,張其昀要準備考試,她在一旁陪著,卻不小心睡著了。

  「你現在心裡就只有她。早叫你不要娶妻,你不聽我的話,真是氣死我了。」他說得活像是個被拋棄的怨婦。

  「常祿,你神經搭錯線啦!什麼叫我現在心裡只有她?我心裡一直都只有她的,你別淨說些容易讓人家誤會的話。」

  「你們還沒成親就天天膩在一起,不煩嗎?以前只有咱們兩兄弟的時候多逍遙自在呀,要去哪就去哪,現在你只陪她,不陪我,太過分了啦!」他越說越覺得委屈,「我對你實在太失望了,沒想到你這麼重色輕友,連孔老夫子的話都不聽了。」

  張其昀不解的問:「什麼孔老夫子的話?」

  他正經八百的回答,「對美色要敬而遠之呀。」

  「哇!」要不是怕吵醒了容素素,他還真想大笑。「你真的是常祿嗎?能說出重色輕友已經很了不起了,竟然連孔老夫子都搬出來了,真是稀奇、稀奇!」

  常祿神色有些扭捏,「我無聊呀,沒事就看看書,不行嗎?」

  自從被朱廷兒嘲笑了一頓之後,他就發憤讀書,再也不要因為用錯成語而被人家糾正了。

  苦讀一個月下來果然有用。

  可惜姓朱的臭小子回家去了,否則,他就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士別三日、刮目相看。

  「行,怎麼不行!那你繼續努力吧!」拍拍他的肩膀,張其昀笑道:「說不定我爹的第一個狀元學生是你呢!」

  「我也這麼想,不過念書念得我頭都昏了。」常祿苦著一張臉。「你陪陪我吧!」

  「要幹嗎?去妓院我可不奉陪。」

  那天他真的不該心軟陪他去,結果讓素素親自去扭著他的耳朵回來。

  話說十幾天前,他和素素才剛送朱廷兒出城回來,常祿早就在府裡等他了,還莫名其妙的喝得酩酊大醉,吵著要去跳河,素素對他一向很感冒,因為她還記得他幫張其昀找「衣服」的事,所以也不理他,就去找劉善柔說話。

  他和常祿畢竟兄弟一場,常祿指天咒地的說,他要是不陪他去找女人,他就要去找刀子來抹脖子。

  無奈之下,他只好扶著東倒西歪的他去妓院,他發誓他真的打算立刻就要走的,只是素素來得太快了。

  她一哭,他就手忙腳亂的自動把耳朵送上去讓她牛不過這麼一來,小將之前幫她說的許多好話,大夥又都不怎麼相信了。

  畢竟妓院的女人跟容素素有仇,當然是毫不客氣的把她批評成二鬧妓院的凶婆娘。

  這下張家集的人都知道容素素是個惡婆娘,而張其昀非常怕她。這一切都是常祿害的。

  「去妓院就去妓院,怕什麼?其昀,丫頭這麼兇惡,你又這麼怕她,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了,幸好還沒成親,還能反悔,不如不要她了。」

  他搖頭笑道:「丫頭並不凶,不過她對你倒是挺凶的,你剛剛那番話要是給她聽見了,只怕你會很麻煩。」

  平時的容素素是溫柔和順的,可一旦有人惹到她,或是欺負到他頭上來,她馬上會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惹的女人。

  「哼!她能拿我怎麼辦?揍我一頓?砸了我的賭坊嗎?」一個小女子有啥好怕的?

  娶了妻會冷落兄弟,還有可能被戴綠帽,現在再加上會被安上怕妻子的惡名,怎麼樣都不划算。

  所以他才說千萬別娶妻。

  張其昀道:「或許她有這本事也說不定。」

  常祿把他一拉,「我還真怕咧,哼!好啦,不要管她了,陪我喝酒去。」

  「不行啦!我還有事要辦。」

  「喝酒是正事,別婆婆媽媽、推三阻四的了,你該不會連喝酒都要丫頭同意吧?」

  「當然不用。」他回身把門關上,「就陪你這一次,不過你得答應我,三天之內都不許再來。」

  喝一次酒,換三天安寧,還挺划算的。

  「再說、再說啦!」常祿隨口敷衍著,拉著張其昀就走。

  房裡的容素素突然抬起頭來,原來她早就被常祿的大嗓門給吵醒了。

  她明顯有些惱怒,「這個臭常祿!自己不學好,還要拖累旁人,老拉著其昀哥哥去幹壞事,真是太可惡了。」

  「哈哈哈!」一陣得意又張狂的笑聲從金元寶賭坊傳了出來。「滿堂紅呀!莊家通殺!爽呀!哇哈哈!」

  做莊的常祿今天手氣超旺,已經讓一干賭客輸得一臉死灰。

  張其昀進京趕考去了,他沒人可纏,又覺得心裡頭怪怪的,老是想起那個被他脫衣服的臭小子,心裡煩得要命,乾脆來賭坊贏光別人的錢,解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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