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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丟了。」張其昀好笑的說,「你叫人家王八蛋再丟一次,丟的人不承認自己是王八蛋,自然不會再丟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家裡的哪個下人吃了常祿的虧,不敢當面找他算賬,這才躲起來扔石頭。

  「他媽的!難道要我贊他是英雄好漢,他才肯再丟嗎?」

  「這我哪知道?」他呵呵一笑,「你沒事先回去吧,我得去醫館看看昨天那個病人。」

  因為趙福傷勢嚴重,所以留在醫館養傷,而柳叔和容素素,則在昨天先住進了張家。

  因為來的只是朱家的僕人,當然不用張家夫婦親自來發落,他只先差遣管家去跟他爹娘說聲人到了而已。

  張家的管家撥了一間靠近新房的小房間給容素素,方便她整理東西,又撥了兩個小丫環幫她,而柳叔則是和張家管家暫住一房,等到他拿到張家請人看好的日子之後,就會先回臨安去了。

  「我怎麼會沒事?教你不用成親的妙招豈不是大事?!」常祿一臉生氣的撫著後腦,又罵了幾句王八蛋、兔崽子。

  張其昀不理會他,自顧自的走出了自己的院落,反正他罵一頓後自己會翻牆離開。

  而當他一跨出門檻時,恰巧看到容素素提著一個小籃子走了過去。

  他快步走上前,「素素姑娘請留步。」

  她停下腳步,回頭,臉上掛著一個禮貌的微笑,「姑爺,不知有何吩咐?」

  她雪白的臉有些憔悴,一張小小的瓜子臉恐怕沒有他的巴掌大,而因為臉小,顯得眼睛更大、下巴更尖了。

  「你是要去探望趙福嗎?」他看她提著籃子,隱約聞到一陣藥膳味。

  「是呀。」她點點頭,把昨夜失眠的痕跡和複雜的心情隱藏得相當好,「姑爺,你別喊我素素姑娘了,我不過是個丫環而已,哪裡受得起。」

  「你不是我家的丫環呀,稱呼你一聲姑娘是應該的。」他友善的對她說,「張家集的路你不熟,我剛好要到醫館,一起上路吧。」

  他想她初來乍到,對這裡一定不熟悉,張家集的路四通八達複雜得很,怕她會迷路,反正自己也要到醫館去,就乾脆領她一起去了。

  「那就有勞姑爺了。」容素素暗歎一聲。其昀哥哥待人還是這樣的好、這樣的客氣。

  「往這邊走吧。」他領著她往花園走過去,從後門走比較方便。

  她垂頭不語,張其昀也不好一直跟她說話,因此兩個人走了一大段路,都是安靜無聲的。

  突然,她停下了腳步,凝目看著眼前。

  察覺她沒再跟進,他回頭看向她,「怎麼了嗎?」

  她看著那棵栽種在牆邊,依然茂盛的桃花樹,想到她從前都是從那裡溜進張家的,忍不住一陣鼻酸。

  看她在視著那棵樹,他說道:「那是桃花樹,可惜季節過了,否則開起花來,散發的香氣連一裡外都聞得到。」

  「這麼大一棵桃花樹!」她走到樹下,伸手撫摸著有些粗糙的樹皮,「一定種很久了吧?」

  「嗯,聽說是我曾曾祖父親手栽種的。」他是個不多話的人,卻被她溫柔、親切的笑容所感染,不由自主的想跟她多說些話。

  她回頭看他,「不知道他為何要種桃花樹,而不是別的。」

  他們並肩站在樹下,一起仰頭看著那茂密的枝葉,陽光從樹葉的間隙中灑落下來,像是破碎的黃金,一片片的灑在他們發上、肩上、衣上。

  「可惜這棵樹不會說話。」她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聲若細蚊的說:「否則就可以告訴我們好多的故事了。」

  他心中一動,側頭看了她一眼,「以前也有人這麼說過。」

  當丫頭在樹下撿拾散落的花瓣時,也曾經說過相似的話。

  他那時只覺得她傻氣的可愛,忍不住摟了摟她的肩頭,笑她是個傻裡傻氣的傻丫頭。

  然而,這麼多年了,他又聽到相似的話,卻已經不是當初那種疼愛、溺寵對方的心境,畢竟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他的丫頭。

  「是嗎?」她低頭掠了掠耳邊的髮絲,掩飾她臉上的苦澀,轉移了話題,「姑爺,我們走吧,稍晚我還得回來整理新房。」

  「辛苦你了。」他禮貌的說著,卻對新房兩個字,感到厭惡。

  應該跟父親好好談一談了,他恐怕不能夠照他的希望去做。

  榮生醫館的生意非常的好,尤其是張其昀開始替人看病之後,生意更是可以用川流不息、源源不斷來形容。

  邱大夫已經老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提著鳥籠去茶樓聽人說故事,看病的事情都交給了張其昀。

  榮生醫館分成兩個部分,一進門是成排成列的藥櫃,還有一張張讓來求診病人等候用的圓椅。

  掀起一塊乾淨的素面門簾之後,就是一間診療房,診療房後面是一條長廊,可以通到後面的三間小房間,那是為特別嚴重的病患所設置的,以便大夫照顧或治療。

  以前邱大夫看診時,榮生醫館的生意並沒有如此興旺。

  自從張其昀接手之後,每天上門求診的人數遠遠超過從前,但是醫館的收入並沒有增加太多,只能勉強算是打平,有時候甚至會出現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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