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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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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承認深愛著飛雪是一種枉顧母親的罪惡的話,那麼就讓他沉淪吧! 飛雪半臥在橫榻上,睜著一雙妙目,對於她投湖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似乎還覺得有些困惑。 她在婢女的協助下換上乾淨的衣服,一個頭髮花白的大夫也來診視過她,而她的裎哥哥握著她的手坐在床沿,不發一語的看著她,一切都恍恍惚惚的猶在夢中。 是夢嗎? 萬焐裎接過婢女送上來剛煎好的藥,重新坐到飛雪面前。 「大夫說你沒大礙,開了些安神鎮靜的藥方子,你吃一些吧。」 他小心地自起藥汁送到她嘴前,她柔順的張開嘴,一口又一口的將那苦澀的藥全部吞下肚。 為什麼……為什麼他臉上的神色是那麼的平靜柔和?她愣愣的看著他,終於確定一切都是事實。 「你更傻。」沉痛的眼神誠實的傳達出他的不舍,「你用自虐來抗議我的絕情嗎?」 不是的。她搖頭,眼淚忍不住脆弱的奪眶而出,她只是……她只是無路可走呀! 她怯怯的拉過他的手,一筆一畫的在他掌心再下,「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抱歉?你不恨我嗎?是我對不起你,飛雪,難道你還不肯怪我、怨我嗎?」 她憐憫的眼神落到他憔悴的臉龐。 如果她能說話,她會告訴他,她從來不恨他,因為她知道受折磨最深的人是他。 她溫柔的碰觸著他的頰,那寬容的微笑和瞭解的眼神,終於救贖他。 「飛雪,很抱歉我這樣對你。」 將她擁入懷中,這柔軟的身軀是他多年來的渴望,當他終於能坦然面對時,擁抱也變得理所當然。 李晴站在窗外輕咬著下唇,手裡的羅帕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纏繞又放,放了又纏繞。 就像她的心,緊緊的糾在一起,使她疼痛不堪。 她的愛戀和深情似乎變得多餘,萬焐裎從來沒用過那種既溫和又柔軟的眼神看過她。 李晴想推門進去,她想問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待她?難道她愛得還不夠嗎?為什麼得到他的愛這麼難? 她以為自己只是想而已,沒想到身體有自我意識的真的這麼做了。 李晴像個遊魂似的晃到他們面前,「為什麼?」 「晴兒?!」萬焐裎詫異的說,「你為什麼來了?」 自己府內的僕人真失職,竟無人通報! 「我不該來的,是嗎?」她幽幽的說。 她本來是要來請萬焐裎勸勸皇兄,請他退一步別再為立妃的事和父王爭吵。 沒想到,她撞見的卻是她最不願去證實的。 當他情意纏綿的喚著另一個不屬於她的名時,就已經將她從幸福的頂端推落,那個名字逼她承認他的心裡沒有她的影子。 「為什麼?」她眼裡有著淚光,定定的看著萬焐裎身後的飛雪,「你不要躲在他身後,告訴我為什麼我未來的丈夫心裡只有你?」 飛雪慌亂的抓住萬焐裎的衣袖,公主那責難的眼光和哀戚的神情讓她覺得異常熟悉。 看著她,就像看見一面鏡子,反映出來的是她的無奈。 「晴兒。」萬焐裎抱歉的看著她,「出去再說。」 她搖搖頭,「為什麼不能在這說?你怕我說了什麼傷害她嗎?」 「你不會的,你不是會口出惡言的女子。」 李晴無奈的露出一個悽楚的微笑,「我所受的教養讓我無法口出惡言。」 她是最得寵愛的公主,從小被捧在手心長大,她要什麼有什麼,如今她總算知道有些東西就算是金枝玉葉也無法得到。 「你是個好女孩,是我高攀了。」 「不管我再怎麼好,也比不上她。」李睛說道,「你說高攀也只是藉口,你不願跟我成親了是嗎?但聖旨都已經下了,你要怎麼告訴我父皇?」 他緊抿著唇,將飛雪的手握得更緊,「萬焐裎願意承擔一切後果。」 「為了她你什麼都不顧了是嗎?」她語帶哭音,「我不能讓你這麼做,父皇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 他堅定的眼神有著挑戰一切的決心,她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心,所以她轉向飛雪。 「飛雪,這是你要的嗎?」她一字一句的說,「讓兩個男人為你神魂顛倒,讓君臣反目、兄弟成仇,這就是你進京的目的?」 兩句話說得飛雪渾身冒冷汗,這是她要的嗎? 「晴兒,別怪她,這不是她造成的!」 「那我該怪你嘍?你心裡沒有我,當初為何答應這件婚事?」 「君命難違。」 她搖搖頭,受傷的神情一覽無遺,「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對我居然只是君命難違。」 李晴黯然的轉身出去,飛雪連忙推推萬焐裎示意他追出去。 「你希望我怎麼做?」他無法顧慮晴兒的感受,「我如果追出去,你怎麼辦?」 她不知道該要他怎麼辦,此時此刻她倒寧願他是恨她的,她害他陷入兩難的境地。 為什麼她帶來的總是不好的事情? 「去追她。」她在他手裡寫著,「你已經無情,怎能再無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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