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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我都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無故被誤會,他不只覺得冤枉,也覺得氣惱。她怎麼可以隨便懷疑他?他在她心裡是那樣的人嗎?

  「你少跟我咬牙切齒的說話。」她眼眶中飽蓄著悲憤的淚水,但倔強的她強忍著不讓它掉落,「我知道你跟青木小姐的事。」

  「你知道?」他一怔,轉頭望著在一旁靜觀其變的青木洋子,「你告訴她的?」

  青木洋子一臉無辜,「我什麼都沒說過。」

  看他們曖曖昧昧、一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係的模樣,亞季更是懊惱憤怒。

  「我知道你們有一腿,但是你要我相信你,所以我就相信你了,結果你還是……」說到激動處,她幾乎語不成句,而被指控「有一腿」的悟朗跟青木洋子都一臉錯愕。

  「我跟她有一腿?」他跟青木洋子的關係怎麼能算是「有一腿」呢?真夠難聽的。

  「別說你們沒有上過床!」

  「我們是上過床,不過那是……」他跟洋子曾是那樣的關係,上過床也是正常。

  秀眉一揚,亞季悲傷又憤怒地,「你承認了?」

  「我承認什麼?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簡直快抓狂。「她是我前妻,我們上過床有什麼奇怪?」

  「是啊,你誤會了。」青木洋子見情勢混亂,心知不趕緊撇清。正不行的。 「剛才是因為我差點跌倒,他怕我把肚子裡的孩子摔掉,才會抱著我。」

  「你是他前妻?」亞季陡地一震,難以置信地望著悟朗,「青……青木小姐是你說的那個外遇的老婆!」她沒聽錯吧?青木洋子就是跟他離婚三年的那個老婆?

  「誰外遇啦?!」聽見他用外遇的老婆形容自己,青木洋子急著跳腳質問:「在離婚前,我們已經整整一年沒有發生關係了耶!」

  無性生活長達一年,簡直跟離婚沒兩樣,他怎麼能說她有外遇?!

  「還沒離婚,就算外遇,不是嗎?」他神情凜然,義正辭嚴地。

  「那是你的道德標準太高了。」她不滿地說。

  見他倆為了離婚跟外遇的妻吵了起來,亞季恍然大悟。

  「你們真的沒有……」他們不是在演戲唬弄她,她看得出來他們沒牛句假話,「可是大竹說你們的關係是……」

  「是什麼?」青木洋子羞惱地追問亞季,「大竹那傢伙居然損我名節?他說我們是姦夫淫婦嗎。」

  「不,他沒那麼說,他只是暗示我……」

  「暗示個頭,」青木洋子打斷了她,氣呼呼地,「這裡交給你處理,我去找大竹那渾球算賬!」說完,她急急忙忙地就要離開。

  見她像個冒失鬼一樣,悟朗好心提醒她:「你走慢點,小心肚子,你可是高齡產婦。」

  「去你的!」她回過頭,沒好氣地,「我才三十二!」話罷!她像陣風似的消失在門口。

  呆望著門口,亞季像失了神、掉了魂似的。怎麼是這樣的?悟朗跟青木洋子曾是夫妻?

  她一直以為他眼青木洋子關係曖昧,原來一切是她誤解了?

  天啊!她剛才還說他們「有一腿」呢!想到自己居然說了那麼過分又難聽的話,她就覺得好糗、好驢。

  悟朗一定很生氣吧?她為什麼那麼衝動?為什麼那麼沉不住氣、那麼口不擇言?

  她低著頭,悄悄地、偷偷地轉過頭去看他的反應——

  「呃……」她一怔。

  他正睇著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木出他是氣惱,還是無所謂……

  「我……」她心虛,露出一臉討饒的表情。

  「大竹什麼時候告訴你的?」他突然問道。

  「我來的第一天……」她怯怯懦懦地。

  「難怪了——」他擰著眉心,唇角一勾,「難怪你一開始就看我不順眼,一天到晚說我是什麼私生活糜爛、又什麼肮髒下流的。」

  她眉兒一低,羞愧難言。「對……對不起……」

  「看來大竹是罪魁禍首……」他若有所思地,「我如果不開除他,還真是對不起我自己了。」

  其實他哪兒有心要開除大竹,無非是為了嚇唬她。

  亞季連忙抬起臉來,一臉羞愧焦急地,「不,不是大竹的錯,他什麼都沒說,是……是我搞錯了,我瞎猜的……」

  「你瞎猜?」他眉心微微一擰,定睛地注視著她。

  她不敢直視他,滿臉歉疚地,「是……是我沒弄清楚……」

  「你不是沒弄清楚,」他說完,忽地伸出手將她一擰,「你根本是滿腦子邪惡思想。」

  「我沒有。」她羞紅著臉,一臉委屈地睇著他,「你……你別氣了……」

  「告訴你,我很生氣,而且一定要找個人懲戒一番!」他似笑非美地臉著她,「說,是處分你,還是大竹?」

  他語帶威脅,果然讓她嚇得慌了手腳。

  處罰大竹?不,他其實也沒犯什麼罪。把人家的意思弄擰了的是她,關大竹什麼事?

  正所謂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呢?

  「罰我吧!」她舉白旗投降認錯。

  他眸中閃過一抹黠光,「你甘心?」

  她點點頭,一副從容就義的模樣。

  「很好。」他撇唇一笑,忽地將她攔腰抱起,「今晚留下來『加班』。」他說。

  來到瀕臨東京灣這棟又高又雄偉的商業大樓前,亞季不禁咋舌。

  這就是她心中所謂的大企業,裡面會有很多精英分子的那種。

  「你爸爸在這兒上班?」她疑惑又興奮地問。

  「是啊,他在這兒『上班』。」他神情平靜,但眼底有一抹黠光。「走吧!」拉著她,兩人走進了大樓。

  悟朗牽著亞季,走向了坐著兩位美女的服務台。

  還沒走近,一名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人已朝他們快步地走了過來。

  「阿悟,什麼風把你吹來的?」那中年人笑眯眯地問著。

  「井川叔叔,我找我父親。」他說。

  「你爸爸在樓上開會,」井川看了看表,「應該結束了,你上去吧!」他說。

  「謝謝。」他朝井川一欠,「下次再找你喝酒。」

  「一定喔!」井川爽朗地笑笑。

  悟朗拉著亞季直接搭上電梯,很熟稔地按下了樓層鍵。

  亞季心想他爸爸在這家公司裡應該職位不低,不然他也不能如人無人之境似的。搞不好他爸爸就是那種三高男人——老一點的。

  步出電梯,一票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正等在電梯外,見到悟朗時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悟朗神態自若,並沒有一絲的不安局促,這時,有個中年男人似乎認出了他——

  「少……」那中年男人驚訝地出聲。

  「我父親還在會議室嗎?」悟朗打斷了他。

  「是……是的。」中年男人神情略顯緊張,「要不要我帶你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他撇唇一笑,帶著亞季步出了電梯。

  背後,有人低聲問著:「松本先生,那年輕人是誰?」

  亞季隱隱聽到他們低低的說話聲,卻聽不清他們究竟說了什麼。

  來到會議室門口,門是虛掩著,偌大的會議室裡還有三個人在商討著事情。

  悟朗敲了門,引起裡面的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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