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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她看起來有點悲傷、有點憤怒、有點隱忍……像是有什麼情緒在她心裡沸騰著、奔竄著,而她卻努力壓抑著它。

  「英希,」他胸口一陣不知名的刺痛,「那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她眉心一擰,要強地道:「哪件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跟我談,好嗎?」他眉丘微隆。

  「我累了。」她淡漠地道,「再見。」

  「英希。」他拉住了她,問道:「我們不能再像從前嗎?」

  她沉默了一下,幽幽地望著他。「我們都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嗎?」

  「你還是我的……」

  「妹妹嗎?」她打斷了他,眼底閃過一抹痛楚。

  他心頭一震,頓時說不出話來。

  他剛才想說什麼?「你還是我的妹妹」這種話嗎?他想騙誰?騙她還是騙自己?

  不管他確不確定自己對她的感情是什麼,他都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再將她當妹妹看。

  見他沉默不語,她心想他是默認的。

  也對,除了妹妹,他還能怎麼看她?她還期待什麼?早已打定主意自這種毫無結果的苦戀、癡戀及迷戀中抽離的她,對他還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嗎?

  「我已經不是十歲的吉條英希了,請你看清楚。」她說。

  「我看得比誰都清楚。」他直視著她,「我比誰都更早發現你已經長大了。」

  她一怔,疑惑地看著他。

  「別忘了你直到十四歲,都還跑到我床上跟我睡覺。」他說。

  提及此事,她的臉頰倏地漲紅。儘管那已是多年前的事情,她卻到現在都還記得他赤裸著上身睡覺是什麼模樣。

  她的胸口一陣狂悸,某種說不出的熱浪席捲了她。

  「你……你回去。」她心裡好慌。

  在他沒出現之前,她雖然還對他難以忘懷,內心卻已平靜。但從知道他回國的那一天起,她又開始焦慮起來。

  她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他嗎?她的心只容得下他嗎?不,這實在太苦了。

  「英希,相信我……」他深深注視著她,眼底充滿了懊悔及歉意,「我心裡一直不好過。」

  迎上他的眼睛,她心頭微撼。

  是的,她相信他是真的感到抱歉,真的感到過意不去。

  只是,那又如何?她逃開並不是因為那個吻,那只是個導火線罷了。

  「你心裡有罪惡感?」她微微皺起眉頭,「你覺得過意不去?」

  他沒說話,只是凝望著她。

  「你只是想好過一點,是嗎?」她淒迷一笑,「好吧,那麼……我原諒你了。」說罷,她甩開了他的手,快步地跑上樓。

  這一回,意匠沒有叫住她或留住她。

  他的心臟在隱隱作痛,只因她那句話像是在說「我們從此再無瓜葛、再無誰虧欠誰」。

  第六章

  一關上門,英希再也忍不住眼淚滑落。

  她知道他遲早會回來,也知道自己遲早有面對他的機會。

  躲了一個多月,她終究還是在保二郎及貴子的無心安排下見了他。

  一整個晚上,她都在掩飾、壓抑自己的感情及情緒,而如今,她徹底的崩潰。

  她以為再見面,他會若無其事地面對她;她以為他應該不在意多年前那記懲罰的、惡意的吻,但他的眼神、他的表情、他的聲音,都在告訴她——我記得,而且我在乎。

  他在乎什麼呢?當時他只不過是想懲罰她,甚至是嘲諷她那小兒科的吻。事隔多年,他為什麼還放在心上?為什麼還要提?為什麼還用那種眼神看她?

  老天,她是多麼努力的想把他趕出自己的腦袋、自己的心,甚至是自己的生命,而他為何又闖了進來?

  他是人,不是樹,只有樹才會在一個地方向下紮根,緊緊抓住。

  既然他不是樹,她應該有辦法將他移除,但為什麼……是不是她一直用錯了方法?或者她根本從來沒真正努力過?

  天啊,誰來教教她怎麼做?

  意匠神情疲憊又惆悵地回到家,正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保二郎喚住了他——

  「意匠。」

  他微頓,轉過身。「爸,還沒休息?」

  「我在等你。」已經換上了睡衣的保二郎在靠窗的沙發坐下,然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我們父子倆很久沒談心了。」

  雖然心情沉鬱,但難得父親有此興致,他也沒有拒絕。

  他在保二郎身邊坐下,沒有說話。事實上,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沒有心情說些什麼。

  「有把英希安全送到家吧?」保二郎問。

  「嗯。」

  「知道她住哪裡了?」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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